过去,靳承屿伸出双手,将她整个人温柔地圈进怀里,抱住。她身上的羽绒服鼓鼓囊囊,像抱着一只松软的棉花球。
“我好想你。” 他下巴搁在她肩窝,低声在她耳边说。
颜非贴着他宽阔坚硬的胸膛,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
她整个人懵掉,脑子一片空白,感到自己脸在发烫,鼻端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须臾,她带着鼻音,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右手下意识抬起来,到他腰侧,抓着他的大衣,没有回抱,也没有挣脱,只那么安静地任他抱住。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凛冽的晚风都停了。
直到来往的路人朝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颜非感到不好意思,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好了啦,很多人看。”
靳承屿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视线落她脸上,细细打量。
她白净的耳根此刻红得像颗小番茄,秋水般的眸子仿佛染上一层光亮的水色,看起来明媚婉转,视线和他微微一碰,又很快移开。
分明是害羞了。
颜非扭头打量过往的人,发现门岗的保安大叔正趴在窗口,一脸姨夫笑地看着他们,顿时更加羞涩,转回头对靳承屿嗔道:“你到底干嘛来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在大庭广众被一个男人抱过,也没有这么害羞过,都怪他。
靳承屿眼角带笑地盯着她,眸色黑亮,嗓音温柔低沉:“带你去放烟花。”
颜非惊讶地抬起脸:“???”
靳承屿笑了笑:“今晚你可以做小孩子。”
颜非愣住,想起大年三十晚上两人的对话,那时她说过年没有年味儿了,还是做小孩子好。
她心顿时一软。呵,这狗男人,怎么把她说过的话全都放在心上。
靳承屿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颜非望着他,安静须臾,也不管自己羽绒服下面还露着一截睡衣,出门不合适,把心一横,弯身上了车。
车子朝南城郊外驶去。
夜里九点多,出城道路畅通,窗外街景快速后退,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儿。
他不说,她也不问。
安静须臾,颜非想起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元宵节后才回来,北城的工作处理完了?”
靳承屿视线平直地望着前方,口气云淡风轻:“重要和紧急的全都处理完了,剩下的交给蒋雷。”
颜非抬眼看他,街边的灯光在他脸上滑过,她发现他眼底有红血丝:“又熬夜了?”
靳承屿低低地嗯了声,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左手,手指从她指缝间穿过,直至扣住她手掌:“想早点回来见你。”
颜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你傻呀,回去休息好了,明天见不也是一样?”
“不一样。” 靳承屿侧头看她:“我已经晚了很久,不想再浪费时间。”
颜非不明就里,以为他在说从北城回来晚了:“其实,也没有晚太久吧。”
靳承屿淡淡地笑,没打算解释,拇指指腹缓慢而轻柔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很久以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肯像这样乖乖地让他牵着。
车子驶出五环,朝着郊区的一座山脊过去。
沿着盘山公路向上,夜色漆黑,山峦轮廓模糊,只有车子大灯的光顺着山路蜿蜒。
颜非把窗户降下来些许,冷风夹着山中的气息卷进来,有泥土的芬芳,还有干枯树枝的气味。
大概此刻,这整座山头,只他们二人。
再向上行驶一段时间,到达一处观景台,靳承屿把车子拐进去停好,两人下车。
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两大袋烟花,他拎出来放车子前面的地上,让她选想放的。
颜非蹲下去扒拉口袋,借着车子的灯光仔细挑选。
和她小时候记忆差不多,烟花包装仍旧是年画一样的配色,色彩浓郁,彼此冲撞。
有些从外形能看出是什么,比如那种一点着就会在地上打转儿的地滚子,还有些造型古怪,她也没见过。
颜非把长得一样的几个锥形烟花拿出来在地上摆好,排成一排,让靳承屿去点火。浅金色焰火喷薄而出,和旁边的烟花连成一片,如同一排小小的喷泉。
“哇。” 颜非情不自禁地:“好漂亮。”
靳承屿抬眼看过去,火光映着她素净的脸,带着孩子气的表情。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把她和焰火一起录进去。
颜非丝毫不知,只顾盯着烟花看,直至燃尽,归于寂色,她扭头去跟他说话,才发现他拿着手机在拍。
颜非顿时有些羞赧,走过去装作要打他:“你干嘛呀。”
声音却软糯,哪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靳承屿没躲,摄像头也没停,依旧对准她,眼里带着淡淡笑意,柔声哄:“乖,去拿仙女棒放。”
颜非剜他一眼,还是听话地去拿了仙女棒点燃,边挥舞边忍不住笑:“这也太幼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