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相公并不曾有二心。”
一个近来因举报而得势的草根臣子幽幽说道:“长孙相公若心中无鬼,为什么要将韩王的书信烧毁?韩王和越王、琅琊王勾结,长孙相公得到书信时本应立刻向圣上禀报,他却隐瞒不发,还将所有证据销毁。说不定,正是他被韩王说动,在悄悄掩护韩王呢。”
“你……”裴纪安震怒,但是又无话可说。书信是韩王寄的,裴纪安根本无法阻拦,他只能劝外祖父不要掺和。可是,长孙宇留下书信会被人说勾结谋反,毁掉书信又会被这些小人说心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长孙宇曾经激烈反对立武氏为后,现在落到女皇手里,正如了女皇的意。女皇阴沉着脸色,开口道:“韩王假造圣旨,煽动谋反,罪无可恕。传令,即刻起褫夺韩王封号,严查所有和韩王有来往的人,凡是逆党,一个不留。长孙宇和韩王有来往,身上亦有嫌疑。着查封长孙府,长孙家所有男子下狱,谋反案查明前,任何人不得探视。”
偌大的朝堂上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泛上一股寒意,女皇要彻查谋反案,连仅是有书信往来的长孙家都不能幸免。照这样下去,有多少人要被牵扯进来?
宣政殿中霎间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在想之前和外地藩王有没有交流。女皇看着台下神态各异的臣子,缓慢问:“长孙家谋逆一案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众爱卿谁有信心胜任此案?”
众臣沉默。此案主审人十分重要,几乎可以决定长孙家的生死,以及接下来的朝堂走向。他们这些京官和藩王有亲故的毕竟是少数,但和长孙家有交情的,那就多了。
谋逆是大罪,长孙宇若是被定成谋反,长孙家的姻亲、好友、学生全部要被牵连,一个不慎就会血洗朝堂。因此,谁来主审长孙宇,委实至关重要。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突然开始角力,各家都在举荐自己这一方的人。大家都能文能武,谁都不服谁,朝上简直吵成一锅粥,有些人说急眼了,甚至要动手。
李朝歌忍无可忍,她上前一步,朗声道:“臣举荐大理寺少卿顾明恪。顾少卿公正严明,断案以来未有一桩冤案错案,儿臣以为,他足以胜任此案。”
刚才那个挑拨的草根臣子似有不满:“顾少卿是盛元公主的驸马,盛元公主举荐顾少卿,恐有任人唯亲之嫌。”
李朝歌压根理都不理他。顾明恪上前,微微拱手道:“谢指挥使抬爱。臣愿意一试。”
朝堂上臣子渐渐安静了,女皇也点点头,说:“好,那就交由大理寺少卿顾明恪主审,刑部郎中、秘书郎旁听。”
这个结果大家都没有异议。君臣彼此猜忌,但是放到顾明恪身上,所有人都信任顾明恪定会公正处理。由他主审,无论女皇还是臣子都放心。
御前太监忖度女皇脸色,吊高了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第126章 酷吏
顾明恪接下长孙宇的案子, 立刻忙碌起来。他整日早出晚归,时常连面都见不到。不过李朝歌也没有功夫等顾明恪,因为她同样忙得不轻。
女皇派狄老去豫州查李钰谋反同党, 派顾明恪主审长孙宇谋反案。这两个人都是朝廷中风评很好的官员,入仕以来未尝构陷一人, 人品有目共睹。女皇将谋反案交给这两人, 按理总该放心了,但是女皇左思右想,还觉得不妥。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除了长孙家和豫州, 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隐藏祸心?在朝绝大部分官员是男人,京城外所有藩王都姓李,女皇作为一个异姓女子统治李唐江山, 万一这些人联合起来,女皇焉有活路?
女皇想了好几个晚上, 默不作声地让人在端门外立了一个铜匦。铜匦是一个高大的匣子,共分四个面,每个面染着不同的颜色,下面各有一个投递口。如果想要向皇帝反应农事方面的消息, 那就投信到青色的匣子, 名“延恩匦”;如果想要自荐或举荐人才当官,那就投到赤色的匣子里, 名“招谏匦”;如果想要伸冤, 那就投白色的匣子,名“申冤匦”。如果仅是这三个还不算什么,真正要紧的是女皇还设了一个匣子, 染为黑色,名“通玄匦”,士农工商、三道九流不拘是什么身份,只要想为朝廷建言献策,就可以写信投到黑匣子中,之后会有专人整理给女皇看。
铜匦直达天听,里面的内容不会经过朝廷官员,可以说既有用又恐怖。女皇曾经当皇后的时候,就收买了许多宫女给她当耳目,现在,她要让天下所有人给她当耳目。
普通百姓哪懂什么治国良策呢,黑色的通玄匦,大部分都用来举报人。铜匦最先摆出来的时候,臣子百姓都在观望,结果,还真有一个人大大方方投了自荐信,举荐自己做官。
李朝歌在宫里找重明鸟间隙,听到镇妖司的人闲谈,说外面来了一个人自荐,现在被女皇叫到宣政殿问话去了。
差役话语中满是调侃。自古以来选官都要经历重重选拔,之前官位都掌控在世家大族手里,后来本朝大力推行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