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虽不讨厌她们母女,却也没什么交情,这会儿见了也没过多寒暄,柳姨娘也是个寡言的,仅靠沈婧在维持气氛。
三人又在厅中候了一会儿,荣氏才回来。她也去瞧了瞧老太太,因着府里是她掌管中馈,就张罗着请了大夫,又让人给老太太熬了一些养胃的粥,这才回来的迟了一些。
荣氏是个心思深沉的,待人接物都让人寻不出错来,见她们都站了起来,笑道:“都坐下吧,不必行礼。”
她膝下仅有一子,沈婧如今也养在她膝下,因着这个缘故,她对柳姨娘倒是极其和善,率先与柳姨娘客套了几句,才对沈婧和沈娇道:“后个儿是黎老太太的寿宴,二丫头要在你们祖母跟前侍疾,三丫头和大丫头随我一道去吧。”
她笑着对沈娇道:“正好用不了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也该出去长长见识了。”
荣氏以往出门应酬时,都是带沈婧和沈婳,沈婧是年龄大了,需要为亲事做准备,荣氏也乐意提携她,沈婳则由于是嫡长女的原因,她若只管沈婧,不管沈婳,国公爷对她一准儿没有好脸色,如今沈婳无法跟去,她才想到沈娇。
沈娇恭敬地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半夏很是为自家姑娘高兴,每次沈娇受到不公平待遇时,她都要伤心许久,天天盼着他们姑娘赶紧长大,只觉得等姑娘成了亲,苦日子就熬到头了。
如今可以出门,就意味着旁人可以瞧见姑娘的好,到时提亲的人,还不是要踏破门槛?
半夏只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很快便到了黎老太太生辰这一日。
沈娇才刚起来,就见半夏抱着好几件衣服走了进来,叹息道:“这几身衣服,奴婢实在难以抉择,紫色这身,姑娘穿上犹如仙子下凡,红色这身又极衬肤色,蓝色这身是上等云锦做成的,甚为华丽,姑娘想穿哪件?”
难得见她如此模样,沈娇不由弯了弯唇,她只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又不是要参加第一美人的评选,穿什么不行?”
她不想太出风头,随手捡了最素雅的一款,上身是浅绿色上衣,下身是白色绣青竹长裙。
她肌肤如玉,五官毫无瑕疵,每一处都似造物者精心雕琢出来的,卷翘的长睫下,那双漂亮的大眼也似乎会说话,哪怕衣裙很是素雅,也完全不影响她的美貌,甚至由于衣衫过于素雅,反而衬得她愈发冰清玉洁。
半夏本来还嫌姑娘不会选衣服,见她穿上这衣服,依然漂漂亮亮的,又乖乖闭嘴了,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只觉得自家姑娘哪怕单凭这么素雅的衣裙,也可以艳压群芳。
今日出门,沈娇和沈婧与荣氏同乘一辆马车。
坐上马车后,荣氏叮嘱了沈娇一句,“你是头一次随我出门,且记要落落大方,其他的都比着你大姐姐来就行。”
说完她便合上了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架势。
沈娇本也没指望荣氏会给她讲解黎府的情况,便也垂下了眼睫,乖巧坐着,沈婧也没敢说话,马车内十分安静,唯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持续响着。
很快便到了黎府。
黎府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府上不仅出过状元,还曾出过两位皇后,一位阁老,曾显赫一时,先皇后就出自黎家长房,可惜十五年前,皇上被贼人刺杀后,这位皇后也尾随而去了,年仅四岁的前太子也死在了她怀里。
如今的皇上,是先帝的嫡亲弟弟,他登基后,虽表面待黎家人极为宽容,聪明人却都知道,皇上对黎家有多忌惮,最近这些年,黎府的儿郎们也一个比一个低调,偌大一个府邸,连老太太生辰时,都操办得甚为简洁。
沈娇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前厅。
厅内已经来了几个夫人,几人也都带了自家姑娘,姑娘们锦衣华服,衣香鬓影,一个个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黎老太太就坐在上首,她面相慈和,气色却不算太好,六十岁的年龄,已经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清楚是女儿和外孙的去世,对她打击很大,众人瞧见她,无不心生惋惜。
沈娇随着荣氏,向老太太问了好,又说了些贺喜的话。
瞧见沈娇,黎老太太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惊叹,以往只觉得沈婳国色天香,谁料一眨眼,妹妹也出落成了大姑娘,姿色毫不亚于姐姐,甚至比姐姐还多了分惹人怜爱的气质,只看一眼,就令人恨不得藏起来疼宠。
好几人没见过沈娇,都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眼中满是惊艳,见小姑娘笑得腼腆,老太太脸上也多了笑意,让丫鬟给她们搬了椅子。
荣氏与几位夫人问了好,沈娇也乖乖喊了人,夫人问什么时,也都答得落落大方,始终进退有度,倒是少了几分往日的怯懦。
荣氏和沈婧都不由多瞧了她一眼,都以为是沈婳教的,却不知这是沈娇一点点历练出来的。
上一世嫁给陆凝后,她少不得要应付婆婆,她的婆婆曾氏可不是个简单的,十个夫人都未必有她事多,为了应付她,沈娇没少吃苦头,总归多了些与夫人打交道的经验。
清楚小姑娘都不爱与大人们待在一处,老太太笑道:“珊儿,你带姑娘们去园子里赏花去吧。”
她之所以支开姑娘们,还有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