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如今这年纪,还是带珠花带银簪的年纪,这金器虽华丽,到底老成了些, 关键是这东西太过贵重了,往乡下村子里一戴,不知要遭多少人恨了。
小元氏百般劝阻。
范氏却看了沈媚儿一眼, 亲自将那簪子戴在了沈媚儿头上,只定定的的盯着沈媚儿看着,良久,忍不住惊艳称叹道:“啧啧啧,不戴不晓得,一戴便知唯有这金器才配的上媚儿这张脸,从前那些银的,太过素雅了些,糟蹋了媚儿这张脸面了。”
说着,又看了丈夫元朗一眼,笑着道:“老爷好眼光!”
顿了顿,又拉着小元氏的手,道:“媚儿长大了,也该到了穿金带银的年纪,瞧瞧,多好看,比你年轻那会儿还要伶俐几分,媚儿不止是你的女儿,也是我跟老爷的闺女,我才舍不得她受委屈,咱们该美便要美,该招眼便招眼,横竖只要媚儿高兴,便是日日穿金带银又如何,横竖咱们元家给的起。”
范氏说着,一把将沈媚儿拉到了怀里。
元朗得了妻子的称赞,又见媚儿爱不释手的拿着那簪子一脸呆愣的看着,似乎还没有从这份惊喜中缓过神来,不由笑着打趣道:“我劳苦一辈子,就是为了他们几个小的,只要瑶瑶高兴,我便快活。”
说着,见小元氏瞪了他们夫妇二人一眼,一脸娇嗔道:“你们就宠着她罢,将她宠坏得了。”
元朗笑呵呵道:“淑儿,你当年及笄时,兄长也给你送了支簪子,如今瑶瑶也到了年纪了,便当作是我这个做舅舅的往她嫁妆单子上添的一件嫁妆罢。”
元朗笑呵呵说着,语气仿佛意有所指,顿了顿,看了媚儿一眼,随即笑着转脸冲沈老二道:“这几日去洛阳结识了一支镖局,那镖局的当家的是个英勇忠义之人,路中对我照拂颇多,其子小小年纪,便生得一表人才,瞧着亦是个英武之辈,他们此番来元陵城走镖,会在此地歇脚几日,我邀特意请那对父子上门做客,这才特意写了信,将你们一家子急急忙忙的请了过来——”
元朗说着,一脸笑容满面,神色分明另有所指。
他话音一落,只见四位大人交换了个神色,脸上纷纷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沈媚儿这会儿还歪在范氏怀里,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头上的金蝶,听到这里,顿时噌地一下从范氏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舅舅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替她相看亲事么?
对了,前世元家夫妇对沈媚儿的亲事操了不少心,他们这二位背对着沈媚儿给她看了不少人家,只舅舅的眼光跟沈媚儿的眼光有着极大的出入,他挑的自然皆是光明磊落、行事硕风之辈,都看重人品,并不看重家世。
且舅舅对读书人印象并不算太好,觉得手无缚鸡之力,家世好的,后宅繁文缛节,并不适合媚儿。
偏生沈媚儿就喜欢书生文人,对舅舅挑的年轻有为之人是一个也瞧不上。
至于这对镖局父子,沈媚儿前世好似见过,还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来着,只是,对对方的印象并不深刻,具体记不太清了,横竖只要沈媚儿不喜欢的,定会想着法子冷嘲热讽的,惹得双方各自厌恶。
她同舅舅的眼光虽有着极大出入,不过,有一点倒是难得一致,那便是,二人对后来媚儿嫁的那打铁匠都不甚满意。
媚儿自是各种嫌弃,身高相貌长相性情样样惹她厌。
而元朗对其不满意,很大的一点则是,对方年长媚儿许多,若是换做妹子元淑儿,元朗自会欣然同意,可是若是换做沈媚儿,媚儿娇生惯养,又骄纵蛮横,二人性情恐有不和,且对方隐藏颇深,元朗一直有些瞧不透他。
想到这镖局父子,一时,不免又想到了那蠢人打铁匠。
沈媚儿不由咬了咬唇,片刻后,微微有些脸红的看了那元朗舅舅一眼,飞快道:“舅舅莫要跟爹爹打什么哑谜,甭以为媚儿听不懂你们在说甚,哼,媚儿才不要嫁人,媚儿这辈子都不嫁人,媚儿这辈子都要赖在家里,赖在舅舅家里,谁给甭想赶了我出去,哼!”
沈媚儿耍横说着,话音一落,拉着磊哥儿便起身道:“磊儿,咱不搭理他们,他们大人正在合计着将阿姐卖了,还想要阿姐帮衬着数钱呢!咱们快逃,逃得远远的”
沈媚儿撅着嘴,白了四个大人一眼,拉着磊哥儿便不搭理他们了,很快进了屋,不参与这个话题。
倒是她这伶牙俐齿的小模样,一时逗得桌面上四个大人哈哈大笑。
笑过后,元朗看了元氏一眼,只敏锐说道:“几月不见,瑶瑶瞧着懂事了不少!”
也变得可爱伶俐了不少。
虽那张小嘴伶牙俐齿,毫不饶人,话也还是那些话,可不知是不是元朗错觉,总觉得要更加讨喜了些,令元朗瞧着心窝子发热,溺爱不已。
小元氏闻言,只叹了一口气道:“媚儿这些日子着实吃尽了苦头。”顿了顿,只又笑着道:“也确实该长大了,该懂事了。”
说罢,便追问起了那对镖局父子的事情。
几个大人围着此事,热议不已。
三日后。
第二日镖局父子要过来拜访。
范氏提早一日开始筹备。
媚儿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