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明德堂乃军机社稷的核心,遭此一役,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皆沦为人质,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谢临香奋力挣脱,却也是双拳不敌四手,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禁军反剪了双手往后拖了两步。
“阿盈妹妹别挣扎了,你该同我站在一起。”姜思南缚上绳子,声音低沉道。
谢临香杏眸怒瞪:“放开我!”
然而禁军忽然收势,不再对抗只求脱身,留了人对峙之外,剩下的全部押着百官猛禽收翼般缩进了明德堂。襄王站在殿前,像是在等待着接待贵客一般,握住剑柄点地,平静地看向门口。
九皇子到达明德堂前,看见的就是这番场景。
姜思南站在最前:“皇弟,欢迎回京,朕未得接风洗尘,实属遗憾。”
姜之恒眼睫一动。
“殿下。”陈夕泽身上溅了不少血迹,剑柄上的纹路已看不出原样。他撑住剑柄单膝跪地道,“襄王谋反,末将愧对嘱托。”
先前的指示,姜之恒将皇后托付给了便于行动的步飞尘,将谢临香托付给了陈夕泽。
只是眼下阵前遭遇,谢临香已被人挟持。
姜之恒轻轻拧了眉头,上前扶起陈夕泽:“辛苦。”
目光扫过被姜思南押在身边的谢临香时,九皇子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皇兄,如今既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如尽早缴械投降,还能留下.体面。”
姜思南笑道:“父皇已传位于本王,如今朕在此,御前逼宫,谋反叛逆的是你,这话应该朕对你说才对。”
姜之恒不欲与他多舌,只一点头:“也对。”
说着手指一动,只要这只手举起,身后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平鼎军便能即刻行动,瞬间包围整个明德堂。
“老九。”
姜思南忽然出声,却一把将谢临香拉近:“父皇还在里面,你是真想担这个不忠不孝的叛逆骂名么!”
嘴上说着父皇,手上的威胁却更为明显。
谢临香被堵住了嘴,只能费力地偏过头去,拼命用眼神示意姜之恒。
别心软。
只是襄王殿下的这一句威胁当真是有效,九皇子收了手,道:“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多此一举,是皇兄还想谈什么条件?”
起事失败,即使他已经拿到了那一卷诏令,却也可以被说成是他逼迫皇帝写下的。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或许未来真有名正言顺的那一天。但事到如今,姜思南却也不后悔。谁知道此次九皇子回京后父皇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放手一搏。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
“当然。”他忽然笑道,“叛逆是死罪,但本王手里有父皇的诏令,本王只是一时心急,提早让它出现在大家面前罢了。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圣旨。”
姜之恒轻一侧头,对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九弟——”姜思南到底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阿盈和百官都在我的手上,你当真不想和我谈谈条件吗?”
姜之恒终于抬起了头。
他甚至没有说皇帝,而是将“阿盈”放在前面。
说来可笑。
名义上未婚的夫郎,押着自己的准新娘,去威胁另外一个男人。
谢临香无法,挣扎不得,只能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唔”。她的双手被绑住,胳膊也被死死钳住,此刻就连动上一动也不能够,唯有拼命以眼神示意。
“你有什么条件?”
姜之恒握住银色雕云纹剑柄缓缓将剑刃收回剑鞘中,用力到骨节发白。
“我不过是一介连封号都没有的皇子,此刻手中的军权也只是暂代,襄王殿下觉得我能担得起你的条件?”
第64章 余音
“当然。”姜思南道。
此时皇帝百官皆在他身后,这一扇门后便是天下权力的核心。他虽然不甘心,但棋输一着不得不退。
姜思南不傻,穆宁皇帝的身子底子经这一次,已然是拖不动了。京中适龄的皇子虽然多,但是大多耽于享乐并不成器。自己今日起事失败必然会被治罪,那么这空悬的储位,便只剩下眼前这位皇后嫡子可担。
他是在与未来的皇帝谈条件!
“本王是亲王,封地远在西南襄州,若九皇子答应……本王保证井水不犯河水,不再出西南回京。”
“殿下。”陈夕泽忽然出声唤了姜之恒一声,神情担忧。
姜之恒冷冷地笑了一声:“我若是不答应呢?”
“若是不答应。”姜思南忽然偏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手下一用力,“本王大可以同你鱼死网破,到时候这身后明德堂里可带走多少位大人是不得而知,但是——本王的襄王妃,是一定要随本王而去的。”
“唔……”谢临香被勒得难受,却因为嘴巴被堵住咳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干呕声。
“卑鄙!”陈夕泽啐了一声。
明德堂内一片狼藉,殿门虽是紧闭的,但殿外谈话却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明德堂中皇帝百官的耳中。
户部尚书柳闻治攥着袖子频频擦汗,中书令大人被流矢擦破了皮肉,正在一旁由人包扎。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