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九皇子视若不见,微微颔首,视线落在方才谢临香下意识护在他身前的那只手上,淡淡笑过:“无妨,算不得劳烦,从心之举。”
姜思南未曾料到,这平日里向来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九弟今日是何情况。
谢临香也愣了,也罢,既然九皇子不愿离开,那便只能推着走了,正好她话已说清,早已经不欲再与姜思南纠缠。
于是向襄王欠了欠身,道:“襄王殿下,湖边风凉,舍弟身子弱,臣女便带他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未再看姜思南一眼,只带着谢明泽后退两步,便要转身离去。姜之恒微微侧目,一言不发便跟了上来。
“阿盈——”
姜思南唤过一声,然而谢临香头也不回,带着阿泽一步步走远。
看着九皇子与谢临香一同离去的背影,姜思南捻了下巴,若有所思地侧过视线,眼底有一抹阴狠一瞬即逝。
御花园逐渐隐在身后视线所不能及之地,后方也没再有人跟上来。
谢临香走得不慢,阿泽被连带着一路小跑,小脸通红。
终于穿过巷道,姜之恒轻轻叫住她,温声道问她:
“阿盈,方才襄王可有欺负你?”
谢临香停住脚步,转身看过来,鼻子被冷风吹得微红:“九殿下,你……”
她想说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又想说关于案子的事情很抱歉,害的你被陛下责罚。
抱歉和感谢,两句话皆在口边,可哪一句也说不出口。
待再张口时话语九转,却化作了另一句:“九殿下,怎会知道我在御花园的水榭?”
姜之恒还没张口,便听阿泽吸了吸鼻子,拉住谢临香的裙角:“姐姐姐姐,是我听见的,有人欺负姐姐……”
九皇子轻笑一声:“正好从外边路过,捡到一个哭兮兮的小娃娃,长得同阿盈有些像,便多问了两句。是不是有些巧?”
想来,是她在水榭中同姜思南争执的声音被阿泽听见,小孩便以为姐姐被欺负,去找人帮忙。
以往有事都是去找谢明禹或者萧姨娘,可这皇宫之中小阿泽哪里能找到一个认识的人,便越走越慌,又怕找不到回去的路,才急哭了出来,恰好引起了刚被皇帝召见后出来的九皇子的注意。
这个弟弟从小性格软糯,没想到留他在外面还有这种插曲。
谢临香也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刮了一下阿泽的鼻子。
可马上又敛了笑容,微低下了头:“殿下,抱歉。”
“嗯?”面对突如其来的道歉,姜之恒有些疑惑。
“九殿下因为臣女的事情被陛下责罚,实在抱歉。”
姜之恒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反应了几息,才恍然大悟:“哦啊。”
旋即又淡淡地笑了。
这反应倒叫谢临香有些不明所以了,正常人被拖累,不说气急败坏,至少也会心有芥蒂吧,九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阿盈想多了。”姜之恒抿了抿唇,敛住笑意,“父皇不过就是罚了点月俸银子,不足一提。”
虽然皇帝不疼九皇子,坊间也传闻九皇子动辄得咎,但多得是小惩大诫。只不过次数多了,在外人看来便失了君恩。对于姜之恒来说,这些敲打早已如同家常便饭。
“怎能说不值一提。”谢临香稍稍松了口气,听说只是罚了些银子,这才道,“陛下罚了殿下多少银子,臣女加倍补偿殿下。”
还好只是罚了身外之物,她还能补偿,若是降了官职或者罚了其他东西,便是连填补也做不到了。
姜之恒见她这般焦急,心水一冒,便默默地把到嘴边的那句“况且也不完全是因为阿盈的事情”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幽黑的瞳孔一转,笑道:“阿盈真想补偿我?”
“是臣女拖累的殿下,当然要补偿。”
“如此便也不必补偿我银钱,我无不良嗜好又没有乱花钱的去处,荷包还顶得住。”姜之恒微微笑道,“不若,就请阿盈陪我去个地方吧?”
“啊?”谢临香愣了,这算是什么补偿?
“阿盈不愿意?”九皇子那一双瑞凤眼微垂,满是期许。
谢临香转而笑过,柳叶长眉微微扬起,外眼角内勾,流出一个如丝笑容:“殿下想去何处?”
这便是答应了。
姜之恒眨眨眼,道:“明日告诉阿盈,我在城西的映梅楼等阿盈。”
谢临香被他一时兴起的孩子气逗乐,觉得这实在是不符合别人口中九皇子的模样,只咧嘴笑:“如此,便可以了?”
“嗯……”姜之恒揉揉鼻子,嗓音拖长,“若是能有阿盈亲手做的点心,自然最好。”
“哈嘿嘿嘿……”谢临香没接话,反而是谢明泽,两只小手捂着嘴巴开心地笑了出来,复又一根手指指了姜之恒,更是高兴,“原来,你便是那个跟姐姐有来往的好哥哥。”
说着便撒开谢临香,往姜之恒身边靠了靠。
这个哥哥刚才还抱着他去找姐姐,还帮姐姐说话,当真是个好人哥哥!
可这一番童言无忌说得谢临香脑中一空,急忙手脚并用把小孩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