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不错,挺好看的。我本来以为你会买另一个颜色。”虽然夸着好,语气则带点失落。
施念买的是纯白色的自行车,款式很复古,车把有个很优雅的弧度,像是油画里乡村小道上会出现的那种自行车。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脸红扑扑,压低声音:“我肯定不能买你的那个颜色呀,那样太明显了。不过你看。” 说着,她起身,展示给郁谋看:“你看!车座是绿色的!” 仰脸对他傻笑。
少年被哄的内心开心得不得了,表面则是淡淡微笑:“我可没说什么。”
“本来我妈说回来买的,但是村里商业街东西卖的便宜,质量也不差,看上就买了。我挑了好久好久,比较来比较去。倒不是没有喜欢的,其实我一眼就看上这辆了,但这辆比其他都贵好多,那边还要卖 550 呢,其他的也就三百多……后来我妈说,如果特别喜欢那就买了,没必要因为两三百的价格差选个退而求其次的。我妈还说,买东西嘛就是这样,一定要选能力范围内最好的。这样才能保证选回家的东西开开心心用很久……” 施念是真的喜欢这辆新自行车,喜欢到一定要把买它时的心路历程絮絮叨叨给郁谋听,让他也体会花钱买来的快乐。
听她讲话时郁谋去拨了一下车铃,叮零零~他评价道:“嗯,声音也清脆好听。”
施念猛点头,也去拨了一下车铃:“对吧对吧。”
她接过糖葫芦,咦了一声:“你不是说钱包被偷走了吗?怎么还有钱买?”
手上空了以后,郁谋插兜,揪出口袋给她看空空的底:“嗯,兜里就剩三块钱了。”
“这糖葫芦多少钱?”
“三块五,阿姨人好,给我打了个折。”
施念感到不可置信:“你兜里总共就三块钱,竟然都花了。你就不怕我不来接你吗?”
郁谋耸了下肩:“我知道你肯定会来啊。”
“其实有三块钱你都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去了。” 施念看看一旁的公交站。
郁谋手放兜里带起裤腿,露出一小节脚踝:“没办法,我右脚崴了,走路疼。” 崴个屁,只是脚趾头抽筋,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是他很喜欢在她面前夸大其词。
贺然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似乎都喜欢看她的反应,就像小时候往水里丢石子,扑通扑通看看小水花。并且知道只要丢石子,就一定会有小池塘的回应,这份安全感弥足珍贵。另一方面呢,他也的确不比贺然成熟多少。贺然是明招,他是暗逗,逗她关心他。这样的满足感是幸福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小孩没法体会的。但于他而言却是能上瘾的,上瘾到他要贪婪地、一次又一次地去体会。在明确的爱里长大的孩子,对失去和得到爱同等慷慨大度。但是他不行,他不放过一丁点爱意,夹缝里的野草只有这样斤斤计较才可以顶出石缝,不仅如此,野草还要拼命地往上顶,每个叶片都叫嚣着“我需要更多!” 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他没打算改正这部分人格。
听郁谋这样说,施念从车上跳下来,到他面前蹲下,研究他脚踝。可是除了他皮肤挺白挺滑的以外,她看不出任何。她轻轻点他几处皮肤,抬头望他:“疼不?”
郁谋蹙眉:“疼。”
他蹙眉时施念也跟着蹙眉,很是感同身受。
“哎呀,那我不碰了。” 施念收回手,站起来。她有些担忧:“这也是那个抢劫的人弄的?”
郁谋点头:“是的。钱包里钱不多,也没有身份证件,只是有件其他重要的东西。我追了几步,然后脚崴了。那点钱也不至于报警。”
施念叹气:“我妈每年都说年根儿不安全,看来是真的。你这么高个子男生也会被打劫。真是太离谱了。”
郁谋无所谓道:“个子高男生怎么了,歹徒面前人人平等。 像我这样的人,偶尔也会需要被保护的。” 他高出施念快一头,说这话时大言不惭。
“别担心,我可以保护你。” 施念说的笃定。
男孩心里开了朵花出来,他可不需要她真的保护他,但他喜欢听她这样说。说说他听就开心,承诺不被践行也无所谓。
于是他不动声色道:“你说什么?”
施念认认真真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你看我这不就来了。”
她把糖葫芦先交回给他:“你先拿着。” 然后把车推到他跟前,拍拍后座:“坐上来,我带你回去。”
郁谋逗她:“你不怕你妈看见?”
施念摇头:“我妈还在我姥姥家,我姥家下午还要来人,她们一起包饺子。我自己申请提前回来的,因为明天要去郊区嘛,我说我回来收拾下东西。院里人的话……我大不了在大院儿后门把你放下来。”
郁谋蹦着到车跟前,牵动脚踝时还会配合着皱眉,这演技成功地让施念伸出手扶他。他跨上去,单手抓着座位,乖乖坐好。他腿长人高,盘踞在 26 的女士自行车后总像脑子有点大病,可他毫不在意。“哦对,今明院里停水。你晚上一个人的话,来我家吃饭呗。” 他说。
“没关系,小卖部胡叔叔那边可以打水。打回来烧就行。” 施念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一推没推动,是郁谋的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