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是店里的首席发型师之一,平时一般只会接稳定的老客户,加上家中有娇妻,不大喜欢加班,所以现在手上只有年晓泉这么一个助理。
助理不能单独接触客人,平时,大多是跟在自己的老师身边做一做打扫,叠一叠毛巾,等到老师点头认可,他们就会被分去洗头,或是准备烫染时打一打下手,等所有流程都熟悉过关,并且有了一定经验,才能成为一名实习发型技师。
这个时候,如果运气好一些,能在店里人手不够的时候,给偶尔路过的散客理一理发,当然这样的待遇,大多时候不会落到年晓泉头上,毕竟,偶尔路过的女顾客一般冲着店里有名的老师来,而要求稍低一些的男顾客却不会让女发型师触碰自己高贵的头。
所以年晓泉在店里大半个月,依然还是个给客人理不了发的实习技师。
“月色”年轻靓丽的女工作人员不少,但里面给人理发的不多。
这里的女工作人员大多从事前台咨询和会员接待的工作,就连端茶倒水,也全都盘靓条顺,穿一改良旗袍,高挑,苗条,腰围极细,有些故意将侧边的口子开到大腿上,店长瞧见了也不会强硬的让改回来,毕竟店里人来人往,有客人心怀不轨实属正常,进了店门,看见这白花花一眼水色,坐在座位上的时候,渴了喝茶,闲了看腿,真善美的世界,才会显得格外有滋有味。
当然,十七岁的年晓泉不是这些风景中的一个。
十七岁的年晓泉长得不美艳,气质不洋气,丹凤眼,小瘦脸,说话略带乡音,个头太高,一米七几往上,胸前一马平川,不具备小鸟依人的大众审美优势,加之她不大跟客人接触,只在后面做一些洗头、准备药剂的活儿,工作服黑白两色,兜里漏风,胸前漏雨,乍一看,跟个入世修行的出家人似的,即便长得清秀了一些,却也只是个清秀一些的小尼姑。
所以,店里的女工作人员大多跟年晓泉玩不到一块去,平时上班了,善良些的打个招呼笑笑,冷漠些的擦身就走,甚至背地里还会偷偷喊上一句“小乡巴佬。”
伍妤秋是“月色”里唯一主动跟年晓泉交好的人。
她是杨安娜口中那个跟白家少爷不明不白的女发型师,今年虽才二十六七,却已经有了高级发型师的头衔,以后再努力一把,应该也能成为关琴那样的首席女发型师。
杨安在伍妤秋刚进“月色”时带过她,印象还算不错,见年晓泉跟她交好,便告诉她:“伍妤秋那个人心思还算单纯,如果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跟她请教请教,但也要注意言行,不能涉及个人隐私,成年人的交情记得讲究一个分寸。”
年晓泉生来不是容易与人热络的性格,因为家庭的原因,平时心思也比较老成,所以此时听见杨安的话,点点头,便十分受教地答应下来。
只是没想她那点心防刚刚竖起,几天之后,就在二楼高级VIP发型间见到了伍妤秋被徒弟小孙冷嘲热讽的画面。
小孙跟年晓泉年纪差不多大,两人是现在店里唯二的女发型师预备役。
小孙长了一张明艳立体的脸,跟店长是亲戚关系,职高时就被邵老板看中,毕业之后直接招来“月色”,放在了伍妤秋手下做学徒。
她比年晓泉早来“月色”半个月,只是年晓泉如今已经成为实习发型师,她却还只是个助理。所以,等伍妤秋送走当天最后一个客人,小孙见周围没人,便开口质问上了:“我都给你干苦力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提实习啊?”
伍妤秋一边收拾自己的工具,一边低声回答:“因为你没有用心学好该学的东西,你连一个助理的工作都不做好,怎么上手去给客人设计发型。”
小孙平时说话温柔得很,可现下站在伍妤秋身边,咬牙切齿的样子,却隐约有了些许暴躁:“你说的好听,年晓泉那乡巴佬都能提升,凭什么我就只能给你当个破助理。”
伍妤秋看她一眼,皱起眉来:“小年在工作上比你用心多了,杨老师和其他几个前辈对她都很看好。”
“很看好?呵,她不就是杨安的小情人么,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就是口味重,那样的乡巴佬也能看上。”
伍妤秋听了她的话,一时激动起来:“你少胡说八道。杨老师跟小年两个人是正经的师兄妹关系。”
小孙“切”了一声,满脸的不屑道:“那杨安还是你师傅呢,你当上高级发型师还不是得靠人家白少爷。”
伍妤秋把手里的工具放下,眼睛略微一抬,声音跟着冷了半个度:“你什么意思。”
小孙见状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接开口答道:“我什么意思你明白,要不你就把我交给其他发型师带,要不,你就介绍白家少爷给我认识,不然你这助理,我可不乐意当了。”
伍妤秋之前因为小孙是店长的亲侄女,对她多有忍让,如今听她这么个态度,都被气笑了:“好啊,当初你小叔叔怕你在其他男发型师手下吃苦,特地求了我带你,现在你不想待,那我可真是巴不得。”
说完,她伸出手,直接把小孙胸前的工作牌一把拽了下来,面无表情道:“不过你喊我一声老师,我也奉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