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已经换上了一片白色表示哀悼。
主子、下人,以及纷纷赶来的各家主子们,都面带虚假的悲戚凝重,可眼里的算计却是连遮都不想尽心遮掩。
殷桃踏出这个院门,又回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富贵荣华的院子,曾经住过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她曾享受荣光,曾是这府里最高权势的女人。
可她早早地去了,只有身边婢女在低低哭泣着王妃可怜!
那几位哀伤的侧妃和她们的家人,都盯住了王妃这个位置,只怕都在庆幸,这个位置终于空了出来。
新一轮的争斗只怕就要上演了,不,应该是早就上演了,如今只是愈加激烈、愈加白热化罢了!
殷桃浑浑噩噩出了府,到了家里也呆呆的。
她安静地坐在窗前,没有焦点地看着院中景色,殷兰走了进来,坐在她的身边。
“二妹,很难受吗?”
殷桃摇了摇头:“其实,我和王妃并不是很熟,总共也没有见过几面。她是真心对叶修文好,我是那个爱屋及乌的乌,可是,我这心里还是堵得慌。”
“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了就会好些!”殷兰心疼妹妹,伸手轻轻拥住了她。
“唉,我就是觉得吧,人在这世上走这么一遭着实没什么意思。姐姐,我没事,你让我一人坐会儿吧!”
很少见殷桃如此沮丧,殷兰很担忧,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的话?
依言起身出去,顺便把房门掩上。
殷桃娘站在外面,悄声问:“她怎么样了?”
殷兰摇摇头:“没事,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直到次日一大早,殷桃才从房间里出来,神色似乎恢复了平常。
吃完早饭,她独自一人去了和叶修文住过的屋子。
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过来了,无人居住的屋子少了人气,多少有些冷清、落寞!
殷桃挽起袖子用力擦洗,似乎这样就能把堵在心里的难受发泄出来。
等到四周都干净了,殷桃才满意地到了堂屋,给叶家长辈恭恭敬敬上了香。
先是告罪自己许久没来,请长辈们莫怪。
接着告诉他们王妃去了,又请他们要好好保佑叶修文,不要让他受伤,让他早点回来。
直到夕阳西斜,殷桃才锁好门走了出去,不知为何,心里堵着的那股郁结消散了许多。
回了家,一家人见她神色恢复正常,也都悄悄松了口气。
搞了一天卫生,又出了一身汗,殷桃进去沐浴更衣去了。
突然,院门被人扣响,张氏过去开门看了看,又过来说道:“外面有一位很俊俏的年轻公子,说是找殷姑娘,不知道是找你们姐妹中的哪个?”
殷桃娘和殷兰相视一眼,一起面带疑惑地往外面走去,张氏也急忙跟上。
再次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公子,皮肤稍黑,长相却是极好,正靠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身上,百无聊赖的甩着马鞭。
听到门响,年轻公子漫不经心的眼神转了过来,在碰到殷兰时,微微顿了顿,立刻站直了身体。
殷桃娘不是个善于交际的,殷兰只能自己上前一步,行礼道:“敢问这位公子找谁?”
江南女子的婉约柔美让殷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糯糯的,看向来人的目光很认真,也有些疑惑。
年轻公子有些黑的脸居然有些发热,愣怔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稍稍有点失礼,当然,对面三人并没有发觉。
他客气对着殷桃娘和殷兰拱手行礼,道:“二位想必是殷家伯母和殷姑娘了吧,在下是叶修文的好友林锦瑞,刚从边关回来,叶修文托在下给殷姑娘捎带了东西回来。”
说完,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裹,正准备递给殷兰,就听见院子里奔跑的脚步声。
殷兰并没有伸手接,而是转头看向门口。
林锦瑞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从门里风风火火地跑出来一个姑娘,头发似乎是半干,挽了个发髻插了根玉簪,衣衫倒是整齐。
总之,并无失礼之处,可林锦瑞心里却有些不对劲。
到了面前,她先是屈膝行礼,笑意盈盈地谢过林锦瑞,然后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包裹。
林锦瑞微微蹙眉:“这位姑娘,这是叶修文叶公子给殷姑娘的。”
殷桃笑得眉眼弯弯,对林锦瑞道:“知道啊,真是辛苦公子了,快请进去坐坐吧!”
林锦瑞诧异地看了两眼殷兰,见她只是着看着面前的女子,眼里全是笑意。
突然,他开了窍,惊讶道:“姑娘才是叶修文的未婚妻?”
殷桃眨眨眼,理所当然的回答:“是啊!”
林锦瑞的脑子里有点乱,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不可能,叶修文说他的未来媳妇温柔贤淑,容貌是一等一的好。”
这话一出口,迎来了一片安静,连空气都好像尴尬得凝固了。
殷桃却噗嗤一笑,道:“他又没说错,我在他眼里本来就是最好的,独一无二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笑一答,解了林锦瑞的尴尬,可他还是在心里说了一句:这两人还真是绝配,睁眼说瞎话都是如此一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