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小孩差点摔了进来。
柳儿大吃一惊,待看清楚是大哥的儿子,更是惊怒交加。
她两步冲过去,扯着他的耳朵呵斥:“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偷听墙角,看我不告诉你阿爷阿奶,让他们好好管教你。”
小孩一把打开柳儿的手臂,转身就往外跑去,嘴里还嘟囔着:“哼,就是阿奶让我来听的,你告状也没用。”
这话让柳儿呆住了,浑身似是失去了力气般摇晃了两下,手扶着门槛定了定神才稳住身形。
她慢慢走到木箱前坐下,双眼发直,口中喃喃自语:“亲娘竟然派人来偷听自己的女儿说话。呵呵!”
不得不说,周母做得太过,柳儿对家的依恋一点点都被磨掉了。
殷桃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上前去安慰她。
栗姑一把拉住殷桃,头往门外一偏,示意她出去说。
两人走出了门,栗姑压低声音道:“这姑娘家里太复杂,你若是请她做工,只怕以后很多麻烦!”
殷桃低头看着地面,轻声说道:“我来京城后,她就一直跟着我。”
又沉默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栗姑,很是认真地说:“栗姑,我想给她一次机会,就看她会如何选择?”
栗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殷桃转身回了屋里,栗姑在外面没有进去。
走到柳儿面前,殷桃道:“柳儿,若是你家里以后来问你要月银,他们又来纠缠你呢?你会怎么办?”
柳儿抬起眼睛,茫然地摇头:“姐姐,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我知道我不想见他们了,这不是我记忆里的家人,这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家。”
“柳儿,我有一个主意,就看你愿不愿意。”
“姐姐请说,我肯定愿意。”
“你和我签卖身契!”
“什么?卖身契?”这个词让柳儿浑身一震,有些艰难的重复了一遍。
看向殷桃的眼睛瞪的溜圆,似乎不相信这是殷桃说出的话。
殷桃没有说话,只定定地注视着柳儿,让柳儿知道了她并没有听错。
柳儿想了半柱香的时间,抬起头看着殷桃,眼神坚定,语气坚决地回答:“我愿意。”
“你信我?卖身给我你可没有自由了。”殷桃挑眉问。
“我相信你!”柳儿的话简短而有力,态度极其认真,让殷桃都不好再调侃了。
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柳儿的头,道:“不用担心,不过是为了应付你家里人,等过了就会还给你。”
柳儿也笑了,多了几分殷桃熟悉的灵动,她伸手抱着殷桃的胳膊,把脸埋在殷桃的胳膊上。
“殷桃姐姐,谢谢你!”
她们又聊了会儿,门外有人叫柳儿她们出去吃饭。
外面堂屋里摆了两张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许是因为有女客的缘故,小孩都被安排到男人那一桌上了。
周母坐到上首,殷桃和栗姑坐在一起,大嫂和柳儿坐在一起,二嫂一人单独坐一张长凳。
桌上唯一的一碗鸡肉放到了殷桃和栗姑两人面前。
她们俩根本不好意思吃,只意思意思夹了两筷子,吃了点面前的野菜。
刚回春野菜就冒了头,正是最鲜嫩的时候,所以这菜还挺好吃的,可手中那加了粗粮的馍馍有些难以下咽。
别看栗姑凡事都不在意,但其实是个吃货,此时,也同殷桃一样拿着馍馍慢慢吃着,看起来倒是十分斯文有礼。
吃了一顿无比尴尬的饭后,周母拉着殷桃她们说话,柳儿也坐在一边陪着。
殷桃年纪小,笑眯眯地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倒是让周母多了几分喜欢。
“我家三丫头啊,是个让人操心的,这在城里过得好好的,突然就跑回来了,还花了五两银子赎身。”
周母说得火起,狠狠瞪了柳儿一眼,柳儿无动于衷地低了头,让人看不清是何表情。
周母又道:“咱们这庄户人家,地里刨食多不容易啊,遇到天旱水灾什么的,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她在城里至少是吃穿不愁!”
“是挺不容易的!”
殷桃随意附和了一句,周母就觉得殷桃是个懂事的,愈发滔滔不绝起来。
“老大和老二的儿子都在私塾念书,这两个孩子的束脩、笔墨纸砚的可不少银子。她大哥二哥农闲时去打打散工,一月能有多少?她在大户人家有吃有喝,还养的白白净净的有什么不好?可这三丫头突然就回来了,你说要咱们这一家人怎么办?”
看来,周母并不知道,柳儿差点就进了王府,若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晕过去。
殷桃心里不忿,差点就怼回去了,你一家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去,凭什么要姑姑来挣钱养?
说实话,殷桃前世是看过关于这类新闻的,比如让女儿挣钱给儿子娶媳妇养孩子什么的,可毕竟身边的人没有这样的。
就算殷家以前也是母女俩人挣钱养那个渣爹,可毕竟自己一家人是母慈子孝的。
殷桃没有附和,脸色复杂看向柳儿,就见柳儿砸下一滴泪,落入衣衫里。
“周婶子,大户人家的日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