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传入洛萸耳中的,则是老爷子的声音。
“阿盏啊,今天回来吃饭。”
洛萸看了眼周攸宁办公室的方向,几分迟疑,想拒绝:“可我已经有约了。”
老爷子打断她:“什么约会能比陪爷爷吃饭还重要。”
洛萸:“可......”
“算了算了,随你吧,反正我也没几天能活了,管不了你了。”
得,又来这套。
洛萸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那我到时候直接过去。”
老爷子仿佛变脸一般,笑道:“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二锅头,我和小洲一起喝点。”
她有气无力的应:“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原地整理了下措辞,想着待会应该怎么和周攸宁解释。
门刚推开,他正批阅着学生的作业。
都是些修复作业。他手上带着白色橡胶手套,动作小心且细致。
洛萸磨磨蹭蹭的过去:“小叔。”
他不语,连头也没抬,似没听见。
洛萸知道他听见了,他就是单纯的不想理她。
她绕过去,在他身旁蹲下,手抓着椅子的边角,抬眸看他。
“事发突然,我爷爷说的话我也没法反抗。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讲不通就耍无赖。对不起啊,我下次再陪你。”
周攸宁神色平静:“回家吃饭很正常,无需和我道歉。”
洛萸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爷是让我回家吃饭?”
“大概能猜到。”
也对,他这么聪明。
洛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什么好像都是在狡辩。
更何况她不论说什么,周攸宁好像总是能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猜到。
洛萸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他办公室里陪他待了一会。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的批阅学生作业。
洛萸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二叔,那我......先走了?”
她跟个犯错的学生一样,站在那等他点头。
半晌,周攸宁才敷衍的应一声:“嗯。”
洛萸走了,把门关上。
四周再次恢复安静。
周攸宁抬眸,看了眼窗外她的身影,直到瞧不见了才垂眸。
她刚接的那杯水还带着淡淡热气。
复又收回视线,好像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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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司马昭之心,早路人皆知了。
饭桌上频繁的讲起洛萸的个人爱好和特长。
什么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确实是样样都会,小的时候学了两个月的钢琴就哭着喊着不学了,当时孙朝洲可是见识了她整个嚎哭过程,鼻涕眼泪一把抓的。
棋倒下的不错,不过是五子棋。
而且还爱玩赖,棋品臭的很,周向然和她下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肯和她下了。
至于书画,更加不用提。
洛萸给她爷爷夹菜,让他多吃点。
这种丢脸的事能少讲就尽量少讲。
那顿饭吃完,老爷子让洛萸带孙朝洲出去逛逛。
洛萸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和他坦白了。
他似乎也不意外:“那个人,是周二叔吗?”
洛萸抬眸:“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当时就看出你们之间的不对劲了,不过没敢往那边深想。你该是知道的,他和周向然的关系。”
“我知道。”
“那你有想过后果吗,如果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你会被怎么评价。他们会说你......”后面的话,孙朝洲到底没有说出口。
洛萸点头:“说我不要脸,私生活混乱,跟了侄子又跟叔叔。”
她表现的坦然,想得开,半点恐惧也没有。
孙朝洲脸上的笑淡了些:“你当真,这么喜欢他吗?”
洛萸说:“大概是喜欢的。”
得知洛萸和周向然订婚那天,孙朝洲在家里喝了个烂醉。
他甚至很恶劣的想过,希望他们不要太长久的走下去。
后来他们真的分开了,他觉得,或许是自己的愿望成真。
所以才会这么急切的回国,原本以为,他总该是有机会的。
可现在,看到从小就没什么担当,喜欢耍赖甩锅的洛萸头回这么勇敢。
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勇敢。
他终于醒悟,希望这种东西,好像本来就不属于他。
他让洛萸放心,这事他不会讲出去,但还是希望她能想好。
毕竟这个圈子的流言蜚语,是足以杀死一个人的程度。
孙朝洲为了不让洛萸难做,主动和老爷子提出了不合适。
老爷子虽然人老了,担眼睛没瞎。
孙朝洲有多喜欢自己这个孙女他是看在眼里的,能让他说出这话来,肯定是洛萸说了些什么。
那几天洛萸被关在家里禁足,哪儿也去不了。
手机也被收了。
医院那边老爷子帮她请了三天假。
她每天的日常不是泡茶就是陪老爷子下棋。
因为太过频繁的悔棋,差点没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