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招池都能想象这狗竖起的耳朵。
再然后,井上很快传来四只脚疾速奔来的声音。
很快一只右耳朵上带一块小黑斑的白狗很快出现井坑上方,不大,还没及膝高,拼命对着井底下狂吠,疯狂对陈招池摇尾巴。
陈招池仰眼看着,笑了一声。
不带任何一丝庆幸激动之意,反而有些恶劣狡猾。
他从井壁上起身,没墙壁支撑,他身子晃了晃,又站直。
然后弯身去摸水底下碎石子,水没过他肩膀。
陈招池最近因为他妈那疯女人去世,已经几天没正眼看过这狗,也没喂过它。
这狗还在上面疯摇尾巴,因为发现陈招池上不去它又下不来,急得围着井盖团团转,嘴里不断发出呜咽。
每次陈招池碰见它,总会扔给它几条牛肉干。
但今天陈招池扔出去的不是牛肉干。
是石子。
他臂膀猛地往后拉,手里石子又狠又凶地甩掷上去。
精准度准到吓人。
带水的石子甩出一道水线,狠狠砸在狗几乎瘦到皮包骨的身上。
坚硬碎石和肉骨发出瘆人闷响。
隔着三四米距离,加上陈招池力气不小,狗被砸到一下发出惊天吠叫,疼痛甩打在身上它不断跑蹿。
但没走,只是疼痛到围着圆急转。
陈招池冷笑一声。
蠢。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动作停顿的,弯身,又从水底摸上来一颗石子。
陈招池盯着狗,石子在手里抛了抛,在狗快停下的时候又一个甩手扔了出去。
又是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痛吠。
这次不是打在身上,而是在前腿上。
狗一下痛翻在地,叫吠声大到撕心裂肺,一瘸一拐围着井坑跑要跑走苦痛。
直到无法忍受走不动了。
即使这种情况下它却还是没试图逃走,还傻兮兮围在井盖旁在守陈招池。
狗永远是最忠诚的。
可忠诚错人了。
陈招池不是个好东西,甚至觉得这狗此刻叫声不够大。
不够大,就引不来它主人。
这狗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就郑弘凯这自己饱腹都成问题还要给狗买吃的德行,他今晚肯定会从酒吧回家喂狗。
一回家就肯定会发现狗不见。
狗不见他就会出来找。
郑弘凯住在附近,虽然不用路过这里,但也不算住得太远。
光听声连陈招池都能听出是郑弘凯的狗,更别说郑弘凯自己,且这么大动静,郑弘凯肯定会找过来。
这狗痛感已经过去,只剩小声委屈呜咽。
陈招池啧一声,嫌太小声,又弯身从水下摸出一颗石子。
水温愈发冷了,水流也似乎变得更急。
他有点不爽,手劲也跟着变重。
这一次石块不仅甩带水线,还有他手臂血滴。
郑弘凯这只狗再次被砸出惨叫,比之前任何一次叫声都更让陈招池舒服。
没人来。
就一下接着一下。
陈招池像是拿着石子投湖那样轻松,趣味未尽地玩着。
直到上面奔来了一道匆忙至极的脚步声。
陈招池抬了下眸。
来了。
人未近声先到,郑弘凯大概远远看到自己狗被打成这样,气到火冒三丈,立马冲了过来。
正常人都不会往下看,郑弘凯自然也是。
辱爹骂娘一口一个孙子,就是没去看井下的陈招池。
陈招池碎石在手里抛着:“骂谁?”
冷不防出声,郑弘凯被吓一跳:“操!谁?”
陈招池手往下,手里那把碎石相继扑通落进水里:“你爹。”
这动作摆明在说是他干的。
郑弘凯也在这一刻认出他,满腔怒火顿时哑炮。
同时很快被震惊取代,郑弘凯扒在边缘:“靠,怎么回事?招哥你怎么到下面去了?”
又说:“我去找根绳子拽你上来。”
陈招池:“拽个屁,你拽得上去吗?”
都一百多斤的个子,更何况他现在没力气折腾。
要留着点力气干别的。
陈招池不想跟郑弘凯废话:“去搬张人字梯过来。”
郑弘凯问:“去哪儿搬?”
陈招池一个冷眸上去:“是不是没长眼睛,你去过我家多少次了。”
郑弘凯确实没去注意那些,又硬着头皮问一句:“放哪儿了?”
“楼下,那破自行车旁边。”陈招池说。
“行,我去搬过来,你等等。”
郑弘凯说完,顺便夹上自己的狗走了。
陈招池靠回井壁上,腿部肌肉已经支撑到发酸,浑身骨头都在发痛。
他知道今晚如果不是郑弘凯这只狗,他必死无疑。
没等多久,郑弘凯很快把那人字梯搬过来,从井口往下放。
人字梯放好后,陈招池握住人字梯往上爬。
从冰冷污水一步一步到接触空气。
湿身衣物让整双腿变得很重,不断往下坠着水。
人字梯两米多高,离井口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