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给她看看脉,没事。李若萱一低头看见自己裤子突然就落泪了,李安然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的月事来了,可是没有香灰带,包裹里有早就被炸掉了。
李安然的心突然一剜一剜地疼。进入密林前好多东西他都想到了,可是偏偏忘了这件事,女孩子会有月事。他做哥哥的不仅变不出香灰带,连给她暖暖肚子的一碗热水也弄不出来。
看着李安然无奈亏欠的表情,李若萱无助地抹着眼泪。到处都是湿乎乎的,地下的水很凉,天很快就黑了,怎么办?
李安然打开包裹开始动手,李若萱茫然地看。李安然把用来包扎止血的稀薄棉纱折好,撕出一块布条,把棉纱缝在布条上,再撕出一条细细的带子,缝在布条两侧,然后递给若萱。
若萱接过哥哥迅速做好的小小的针线活,脸一下子就红了。毕竟她长大了,是女孩子。哥哥一个大男人给自己做这个,呃,很难为情。
李安然示意她去林子里把自己侍弄好,李若萱抓着小小针线活飞也似的钻进密林里,过一会儿扭扭捏捏地出来,抓着头对着哥哥笑。
然后她一下子僵住。李安然的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质料考究的江南锦绸,蚕丝白的颜色,有着稀疏断裂的青红交错的暗纹,在夕阳的霞光中,他的衣服闪烁异彩。
他赤手空拳。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神态还颇有几分悠游潇洒。垂手静立,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庭院里面赏烟霞。
李若萱握紧了拳,那个斩草除根来了?
李安然缓缓地转动轮椅,面对他。
李安然审视了他半晌,想不起来,对面的人,是什么来路。
他的气质很华贵,华贵到对任何事情都不经意,三分懒散,别人却要仰其鼻息。
他的神态很优雅,优雅到他不愠不笑,眉梢眼角虽神采淡然,却是惹人仰视,动人心。
他的头发略显斑白,他的手白而细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李安然看了他足足一盏茶功夫,可是看不出他的来路。似乎脑海里有着关于他的信息,可是一去捕捉,就踪影全无。
他倒是先对李安然笑了,问道,“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么?”
他一开口,李安然如醍醐灌顶,瞬间明了。
他是玉树欧阳,曾经天底下,最美的男人神话。
皇族的后裔,显赫的王爷,不爱江山爱武学,不爱武学爱知己。红颜知己。
风流一时的人物,玉树临风天下倾倒。
算而今,也应该是六十多岁了吧,可是看起来真的就是四十八九岁的样子。
他曾经纵横江湖,掩去原本的名姓,复姓欧阳,没有名字。因为一身白衣宛如玉树临风,被江湖人称为玉树欧阳。
传说中他三十二岁的时候与心爱的女子乘舟浮于海,这许多年一直没有音信,怎么会在突然间现身在这雨后的密林,他就是,斩草除根?
他就是地龙的首领?
李安然有一瞬迷惑,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玉树欧阳,怎么会是地龙的首领?
像玉树欧阳那样的人,连江山他都不稀罕,他会让人差遣?他会听面具人的话?
李安然不相信,他行礼道,“不想在这里遇到王爷,在下狼狈,不周之处请王爷见谅。”
玉树欧阳笑,说道,“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王爷,还是该叫我玉树欧阳。”
李安然道,“欧阳先生这是哪里来的雅兴,到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来,观赏风景。”
玉树欧阳道,“不是看风景,是看你。当今天下最好看的风景,除了你李安然,还有谁。”
李安然道,“多谢欧阳先生抬爱,比起欧阳先生当年,在下愧不敢当。”
玉树欧阳突然就笑了,“我当年有你这般惨烈吗?”
李安然道,“没有。”
玉树欧阳道,“那你因何惭愧。”
李安然道,“把局面弄得如此惨烈,我还不应该惭愧吗?”
玉树欧阳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很爽朗。斜阳把整个山林染成一片嫣红,林木都镶上了金边,偶有飞鸟掠过,惹得树叶的积水扑簌簌掉。
玉树欧阳含着余笑道,“看来我还真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向眼高于顶,不早一点和你套套近乎,请你去我那里喝喝茶,赏赏花,切磋一下武艺。总比现在这样,你追我赶的好,连带让我白白牺牲两个爱徒,要知道我这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昨天晚上,一起让你给杀了。”
李安然笑道,“在下不知道欧阳先生仙踪何在,若是知道,定然早就去拜访了。”
玉树欧阳道,“你因何与苏笑结仇。”
李安然道,“您为何不去问问他。”
玉树欧阳道,“他那个人太过诡异,行事偏激难觅踪迹,我和他不对脾气,话也懒得和他说。”
李安然道,“我和他也不是很对脾气,问过他,他也不答。”
玉树欧阳道,“你是说,你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下人都可以不知道,可是你,总应该知道的吧?”
李安然笑道,“偏偏是,我也不知道的。”
玉树欧阳笑得有几分淡淡的唏嘘,说道,“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