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自己那么狠。
斩凤仪想起李安然,一个人倚着高楼,就笑了。
哥哥,从他第一次开口叫李安然哥的那天起,他就把他当成是比血脉相连还要亲的兄弟。偏偏他内心越热诚,他外表越薄凉。十四岁分手,十年未见一面。
他们从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跳起来大骂李安然是草包,为了个女人赔上了自己。是,他斩凤仪绝干不出这种事,据说试情毒发前女人很缠着男人,女人缠着他,他早就跑得没影了,毒发的现场他一定在也不在。就是碰巧在,他也躲得远远的,最多叹口气。
可是他忍不住想,有一个人能让自己连命也不要,李安然在抱住楚雨燕的那一刹那,一定是,很幸福,非常幸福吧。
自己这一生,都做不到那么幸福吧。人世间,有一个人,值得自己付出生命,想一想,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中秋了,他不想回家。家里真是麻烦,一大堆老老少少的女人,看着就烦。
想来自己这怪异的性子,也应该是得自家里的环境吧。女人之间的斗争真是可怕,一个又一个孩子死了,他能存活,自然有他存活的理由。
在那样的环境里,只有薄凉。彼此陷害。手段高超者胜。
他从来就有陷害人的天分,他四岁就表现出非凡的天分。他四岁就懂得怎么讨好,怎么掩藏,怎么栽赃,怎么自保。
别人对他好,他有一种出自本能的抗拒,他老觉得那好,有陷害他的目的。
别人恨他,他反而觉得安全,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恨他,他会留神,他一留神,就没人能害得了他。
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性子。好像不那样,他就浑身不痛快。
除了李安然,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之所以那么惹人恨,是因为他骨子里就缺少安全。
李安然懂。所以能一直对他好。其实从很小的时候,从他明白李安然之后,他都很想像心无芥蒂的孩子一样钻进哥哥的怀里,安然享受一下被人呵护疼爱的感觉。可是他做不到,他觉得那样很丢脸,他倔强地坚持自我,恩将仇报。越是渴望被疼爱的感觉,越是暗算得凶狠,李安然越火大,打他越重。
没关系,反正斩凤仪知道,他暗算不了他哥哥,反正他做哥哥的打过了,还是会对他好。
只是而今,那个男人在哪儿啊?李安然,亡命天涯,他的处境很凶险。他知道,他的哥哥,处境很凶险。
斩凤仪坐靠在栏杆上,他意味深长地抚着自己的嘴角,讥诮地笑。这世界竟然有那么胆大的男人,敢把自己漂亮的老婆托付给他斩凤仪。
楚狂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好像,他如果不欺负了沈紫嫣,就有点辜负了楚狂。送上门的货若是不要,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家。
可是斩凤仪有点意兴阑珊,既然只是游戏,只是表演,多演一场少演一场,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他不抢沈紫嫣其实也很有合格的理由,他也打不过楚狂。
但其实他斩凤仪的脾气,就算打不过,抓住机会该调戏还是应该调戏。否则他斩凤仪,就不是斩凤仪了。
但斩凤仪他这次还真是出不了手。
沈紫嫣的脾气,怕是会一死了之。楚狂和他之间,非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斩凤仪不想死,他也不想楚狂死。话说,能找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还那么懂音律,弹琴弹得那么好,不容易。何况,自己打不过他,他真要拼命,死的人是自己。
关键是,能这么信任他,说明楚狂好像和李安然一样,看透了他。
被人看透一点不好玩,他不希望被人看透,可是真的被人看透了,他对那人又好奇又感激。
人人都说他爱美女。其实他到底有多爱美女,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李安然知道,楚狂也知道。
楚狂孤军奋战,撑不了太久。
他撑不住,李安然一定现身,为他分担。
李安然现身,凶多吉少。
所以他,斩凤仪,必须帮楚狂。
需要付出的代价他自然很清楚。以斩家和问鼎阁为代价。
兄弟有难,鼎力相助,两肋插刀,是不是很俗。
可是袖手旁观,与世浮沉,庸庸自保,更俗。
何况是,他自由散漫惯了,他眼高于顶,他看谁都不服气。面具人想控制全天下,控制他,他宁愿死。
不自由,毋宁死。我斩凤仪要游戏整个人间,怎么能任凭一人掌控了天下?
所以楚狂,我只能帮你。关键是,我不帮你,谁还敢帮你。
楚狂只觉得这场战争很惨烈。
十二名白衣堂的弟子,现在只剩下九个。他们整整齐齐站在楚狂身后,等着楚狂一声令下。
楚狂冷冷地看着面前只露着两只眼睛的黑衣人,穿着宽大的袍子,看不见脚,披头散发宛若鬼魅。
黑衣人的后面也站着七个和他一样装扮的黑衣人,就好像大鬼后面跟着七个小鬼。
他们出手甚是厉害,很诡异。楚狂甚至怀疑他们是人还是机器,往往被砍倒在地,一转眼又会跃起来给人致命的一刀,然后再死去。
白衣堂的弟子不了解这种打法,打倒对方后就有所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