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给楚狂。
大家都说他调教妹妹很失败,可是他调教的死士,不失败。
我在到达菲虹山庄的第三天,被李安然救醒。可是我身体虚弱,不能动。李安然这些天费尽心思,也弄不清我体内的毒。
我不能见人,被他掩藏在密室里。菲虹山庄这种密室多得是,只要他想藏,就没人能知道。
最多半年,李安然说,最多半年,就算找不到解毒的秘方,但至少能有效地控制。
于是,我们决定等半年。等半年,我身体恢复得好一点,到时候我们各路人马齐聚问鼎阁,捣毁云初宫。
能够看到面具人的末日,我身上的毒解不解其实没关系。
只是夜曦。我害怕你。你还在面具人手里,为了那个疯子,为了那个衣冠楚楚的慕青蓝。
还有琳儿,和面具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在日日夜夜等着我,去救她。
我对不起爹娘,也对不起林姨。
现在是相关人员不动声色地离开。李安然跟我说,斩凤仪,他竟然用调戏李若萱被李安然打走的方式离开。李安然颇有几分气恼,我了解斩凤仪的脾气,觉得好笑,李安然见我笑,也微微笑了,用很开心的口气告诉我,他要做父亲了。
他为我找来一些书看,他教我用左手练剑。
我身体虚弱,每天见不到一个时辰的阳光。黑暗对我来说很熟悉,我习惯了,可是我偶尔会忍不住,想出来换口气,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酷爱清净。我只是想在人们熟睡的时候出来,在黑暗中,看万籁俱静。
西残的月,漫天的星。苍穹是一种暗蓝的背景。
梅花都开了。又是要一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复拥有开心的期盼和轻松的笑容。那一天,我们失去娘亲。那一天,世界上再也没有我们项家的存在。
我那年八岁了。我从一个天真无邪幸福欢笑的孩童,一瞬间沦落为父母双亡家破人亡的孤儿。
还有你,夜曦。
项君若突然惊悚,有人来了!
躲在角落里想事情,或许是太信任菲虹山庄的过,竟然一直没留神,快到身边才反应过来。
握住沉重的剑,出鞘,顶住来人的脖子!
晓莲只觉得剑光一闪,剑刃已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没慌,也没喊。
她静静地看着持剑人。用一种清澈的,怜悯而慈悲的目光。
其实她在悲悯她自己。世间情苦,身世飘浮,爱而不得是苦,无人可爱,更是苦。
她看到了挟持她的人,决绝的冷硬,大病未愈的虚弱和苍白。
她的心就在那一刹那失落。
好似这个人,似曾相识的熟悉。多年以后晓莲才知道,项君若倔强的苍白在旷渺的苍穹之下,瘦弱的身子笔挺,只觉得有一种,天地苍茫斯人独立的不屈和无奈。
正好暗合了她,内心深处的幽独。看着他,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影子。他嶙峋的瘦骨,突然让她有一种惊醒,原来生命,也可以这样硬。
其实机缘有时候就是一种情境。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在一个特定的地点,遇见。然后铭记在心间,好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安排。
项君若怔怔地望着晓莲,泛起青筋的手渐渐松了。
他有一刹那时空的错乱和迷狂。娘!他恍惚间以为看见了娘!
曾几何时,娘就是穿着这样淡色的衣裳,半垂着头,那样一种淡淡的,静静的幽绝和惆怅。娘就是,这样清澈的,怜悯而慈悲的目光。
娘就是这样淡定,就是这样冷静。项君若突然感觉面前的女子,她心中充满了深情,隐忍而温和。
就是这样一个人。严丝合缝的性情和举止。光线朦明,影影绰绰间两两相望,像极了娘。好像不是很美,但足够让人寻味。
一下子被强大的力量冲开了情怀。项君若的剑落地,“叮”的一声响。
一声娘几乎就要呼出口,泪盈眼眶。
项君若节制着自己,错愕探寻地望着,是一个年轻秀美的姑娘,可是身形气质,真的是,像极了娘。
他突然手足无措,怔怔地楞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晓莲不置一词,悄无声息地弯腰,拾起了剑。
递给他。
项君若接了,手有些抖,几乎又滑落。
晓莲淡静地望着他,谦恭地点头一笑。
他看得呆了。一动不动地望着。
晓莲点头打了招呼,就欲离开。前面,不远处就是后花园,已经可以闻到梅花沁人的清香。
就这样交错。她低头淡笑而过。
项君若想也没想,一伸手,抓住。她的衣袖。
她半笑地,回眸。
骨子里散发出的温柔,纯净的眼眸带着淡淡如水的清愁。除了天人,谁还可以这样绝美的一回头。
项君若的手松了,转而情怀激荡,一手将晓莲揽入怀。
他紧紧地搂住,孩子一样热泪涌出,他埋首在晓莲的肩中,叹气。沉重,又舒适。
晓莲丝毫不觉得惊悸,在见到项君若的第一眼,她就看不出这男人,有杀机。
而现在,就感觉他是一个长大了的弟弟,在渴望,在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