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却觉着自己憋屈极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脸上如何有光了。
这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寿辰会风光大办,如今出了这事儿,她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她甚至都想称病不往万寿山去过这寿辰了,可这话才刚出口,安嬷嬷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劝着她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窝火,可您也不该这个时候和皇上置气啊。皇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若皇上震怒,和您僵持起来,皇上自然不敢拿您怎么办,可护国公府那边,皇上可是有千百个法子折腾国公爷的。”
“可您若能佯装高高兴兴的继续这寿辰,让外人看着皇上和您母慈子孝,皇上必定会心存孝心,一定会补偿您的。”
郭太后听着安嬷嬷这些话,最终只能暗暗叹息一声,道:“你别急,哀家虽生气,可也没真的老糊涂了。方才哀家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哀家又哪敢拿护国公府日后的荣宠冒险。”
因着太子妃遭人弹劾这事,接下来的时间里,东宫变得安静了许多。便是皇长孙的满月宴也都只简单的走了个过场。
而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太后娘娘寿辰的前一日。
既然太后娘娘寿辰要在万寿山举办,那宫妃们提前一日该就要往万寿山去住下了。
太子妃这次倒是聪明了许多,对于宫妃们的住处,直接循了往年的惯例。
顾珞则住进了之前住过的昭露阁中。
瞧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顾珞感觉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娘娘,听说明日有太子妃亲自让人寻来的戏班子还有杂耍班子呢。到时候,不知有多热闹呢。”
拙心刚从膳房回来,笑着提及了方才她听到的消息。
顾珞却是脸上一惊。
她这些日子跟着徐嬷嬷学习宫务,如何能不知道,往年遇着喜事或者什么节日,即便请了杂耍班子还有戏班子,那也都是皇家御用的。
可方才她若没有听错的话,这次竟然是太子妃另寻的。
怎么可能呢?
太子妃虽操办太后娘娘的寿辰,可这么大的举措,内务府和礼部那边不可能不清楚的,可竟然无一人提出异议。
想到这些,顾珞的心猛地一咯噔,她觉着唯有一个原因能解释清楚眼前这事儿,那便是,这一切都是皇上已经授意的。
若无皇上默许,太子妃便是有天大的胆子,有天马行空的想法,底下的人怎么敢拿皇上的安危开玩笑。
毕竟这外来的杂耍班子和戏班子,太容易混进些不明的人。
见自家娘娘脸色苍白,拙心诧异道:“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奴婢方才说错什么了?”
顾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没什么,可能路上有些累了吧。”
拙心听着,正要侍奉自家娘娘休息一会儿,只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顾珞一字一顿道:“拙心,你吩咐底下的人,太后娘娘寿辰,除了去给太后娘娘贺寿还有参宴,结束之后,谁都不许乱跑。”
拙心见娘娘这严肃的口吻,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利害关系,所以,也没多问,直接就道:“奴婢晓得了。”
因着心里的猜测,顾珞这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在寿辰是在明日,今日大家都各自安排,太后也未拘着众人,顾珞才不至于露出异常来。
天很快暗下来,顾珞心不在焉的用着晚膳,这时王詹却过来了。
见王公公这个时候过来,顾珞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揣测,不过面儿上她依旧未流露出什么异常来。
“贵妃娘娘,皇上今日歇在太辉殿,就不过来了。皇上让奴才带了话给娘娘,让娘娘早些歇息,勿要等皇上了。”
说完,王詹就离开了。
等王詹离开没多久,只见徐嬷嬷也进来了,只是她的神色颇为凝重,上前在顾珞耳边低语道:“娘娘,奴婢瞧着昭露阁当差的人并非往日万寿山侍奉的人呢。而且,奴婢若是没有看错,这些人步履轻快,脊背挺直,一看就不是侍奉人的,反倒像是练家子一般。”
徐嬷嬷毕竟之前那么多年在御前侍奉过,自然瞧出了些端倪。她不由联想到皇上这些年培养的暗卫,想来这些人该就是出自暗卫了。
可能有什么事情能让皇上动用暗卫来保护娘娘,这除了有人利用太后娘娘寿辰,有不臣之心之外,徐嬷嬷再想不出别的可能。
见徐嬷嬷竟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顾珞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虽知道,皇上既然安排了人保护自己,那该是做了万全之策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由有些担心皇上的安危。
尤其今夜,皇上还特意住在太辉殿,皇上这根本是请君入瓮,想把太子直接拿住的。
想到皇上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危险,顾珞就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却说太辉殿,王詹躬身侍立在一旁,可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太子殿下竟然要借着太后娘娘的寿辰意图逼宫,王詹侍奉御前多年,也觉着难以置信极了。
毕竟太子性子窝囊,胆子也小,他能这样豁出去,确实是太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