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心里藏了事儿,安嬷嬷都没感觉用了多长时间,竟然就已经到了慈宁宫。
顾珞下了轿撵,瞧着眼前这朱红色大门,还有御笔写的慈宁宫的牌匾,第一次不再感觉慈宁宫给人一种威慑力。
太后娘娘到底老了,不是吗?
这边,郭太后早已经在等着她了。
顾珞进来之后,恭顺的请了安,“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见她来了,郭太后似乎是有些自嘲道:“哀家还以为,宸贵妃会找了借口避着哀家呢。”
顾珞能听出郭太后言语间的悲怆,其实换做是谁,只怕也会如郭太后一般。
毕竟,她身处高位,该是从未想过会和今日这样狼狈。
儿子是她的亲儿子没错,可比起这骨肉亲情,皇上首先是这天下之主,便是她,也拿捏不了他半分的。
许也因着感受到了郭太后心里的悲怆,顾珞不由对她生了些怜惜。
撇开近来太后娘娘对她的为难,其实她曾经是承过太后娘娘的照拂的。而这些,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所以,面对郭太后的问话,顾珞恭敬的回道:“太后娘娘,您是皇上的生母,臣妾一辈子都会尊您,敬您。何况,臣妾能有今日,也全靠太后娘娘的照拂和怜惜,所以臣妾从未想过在娘娘面前失了恭顺。”
顾珞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郭太后当然也知道。
可也正因为她知道顾珞的秉性,郭太后的挫败感才会会愈发深。
只听她似真似假道:“是啊,你是懂事的孩子,哀家原不该疑心你的。可哀家却不得不疑心你。若你坐上哀家这个位子,恐也和哀家一样的心思。”
“皇帝如今厌恶太子,许迟早生了废太子的心思。可除了太子,膝下的其他几个皇子,阖宫内外谁人看不出,皇帝对幼子的偏宠。哀家是怕啊,怕皇帝有一日有什么意外,给了六皇子某大的荣宠,到时候主少国疑,又该如何?”
顾珞听着,却是笑了笑,“太后娘娘,皇上如今春秋鼎盛,您何须担心这些。臣妾不瞒您说,臣妾其实从未有过私心,让熙儿掺和储位之争。臣妾只等着熙儿能平平安安长大,到时候,臣妾会让皇上给熙儿指了封地。”
什么?郭太后听着顾珞这话,直接就惊呆了。
她怎么都没料到,宸贵妃竟然真的无意让六皇子掺和储位之争,反而是想着等他长大后,离京就藩。
可看着顾珞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眼神里也满是认真,郭太后顿时更是心生感慨,低声道:“哀家竟不知贵妃早有这样的打算,哀家到底是老了,否则,若早知贵妃有这样的心思,何至于生出这样的难堪来。”
说完,她又喃喃自语道:“而且,你有句话也着实提醒了哀家,你说的没错,皇帝如今还是春秋鼎盛,哀家确实不该想太多。”
顾珞听着太后这番感慨,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而等她离开慈宁宫,安嬷嬷瞧着太后娘娘像是突然老了十岁的样子,不由沉声道:“娘娘,您这样做便对了。贵妃娘娘无意让六皇子掺和储位之争,您也该放心了。”
“至于日后哪个皇子登基,那权且看他的造化。可不管哪个皇子登基,您不还是太皇太后吗?谁又敢对您不敬,不尊着您呢?”
郭太后听着安嬷嬷这话,静默片刻,到底是嗯了一声。
一旁,安嬷嬷又开口道:“娘娘,既然您和贵妃娘娘已经没了嫌隙,那宁国公府大姑娘给二殿下做侧妃的事情,您不如装装糊涂。娴妃娘娘若真想让这大姑娘做了二殿下的侧妃,那她自个儿想法子去,娘娘没必要为此再和皇上母子闹了不快。”
郭太后想到儿子这次态度如此强硬,一时间心头是万般思绪,点头道:“你便是不说,哀家又怎会蠢到掺和这破事去。哀家可不会当了娴妃手中的棋子。”
太后娘娘召了宸贵妃往慈宁宫去,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内宫。
大家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太后娘娘这怕是借着宸贵妃,和皇上缓和母子关系的。
一时间,众人都觉着心有戚戚。
永平宫里,娴妃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听她气呼呼道:“太后娘娘未免也太不经事了。护国公府的事情闹腾的再大,皇上还真的肯降罪护国公这个亲舅舅不成?”
在娴妃看来,太后娘娘实在是没必要这么急着低头的。
而且,太后娘娘这么容易低了头,娴妃如何能指望太后会把顾锦宁指给自己儿子做侧妃。
想到这事儿,娴妃不由神色更难看了。
一旁,石嬷嬷见自家娘娘脸色这样难看,急忙道:“娘娘,如今这结果,您可不能再顾及表姑娘了。您别忘了,表姑娘之前那样高姿态,说什么不愿意与贵妃娘娘为伍,就冲着这个,您怎还敢让她做殿下的侧妃呢?”
“这麻烦,咱可是能躲多远就该躲多远的。”
说着,石嬷嬷顿了顿,又道:“何况宁国公若是听到太后娘娘这么急着召了贵妃娘娘前去,心里怕又有了主意。您还能指望宁国公真的支持二殿下。只怕经此一事,宁国公是铁了心再不敢做这墙头草了。”
娴妃冷笑:“这宸贵妃怎就这么命好呢?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