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粮食该多好,平白无故放些桐油棉花,实在是没必要。
是以,夜色刚垂下来,顾知山手捏李妈妈传来的信息,上面字迹让他心疼。她竟然暗地里这么想,万一不是张家的女儿,他竟能让她做外室去!
半点儿都不信他!
顾知山一时说不出是该气还是该笑,气的是枉费他一番心意,这辈子从没有用过的手段,都用到了月容身上。
可月容呢,二人关系如此亲昵,她竟然还防着自己,竟是连半句心理话也不肯说。
若不是今日李妈妈传话过来,只怕是到婚后,夫妻合葬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月容起过这样的心思。
痛苦闭眼,顾知山回忆二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才嘲讽一笑,难怪月容不肯轻易相信自己,如果不是做下这等事情的是他,只怕,他也会觉得这人无耻。
新婚之夜被人毁去清白,那人甚至还想要夺她姓名。更别说日后相处中,顾知山几乎是裹挟着月容的意识前进,从没有停下来,问过她一句。
月容,她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顾知山突然脚底发寒,若是月容不愿意,他该如何?
就此放她走吗?另外嫁给旁人,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只要一想到月容身边的男人不是自己,顾知山浑身杀气压不住的往上冒,恨不能立即把不存在的某人灰飞烟灭。
沙场上真正见过人血的将士,自然不比寻常王侯,杀意蒸腾让来回话的徐柱子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侯爷这是怎么了,瞧着怪吓人的。
“滚进来!”
顾知山余光瞥见徐柱子在门后踟蹰,要进不进的,冷眉呵斥他。
“爷...张大爷来了。”
徐柱子被这声音吓到,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翻到顾知山脚前,磕头回话。
“让他进来。”
大舅哥要来。
顾知山闭上眼睛,敛去眼底杀意。
他还没有问过月容是否心悦他人,不急,不急。
就是心里有人了,也没什么。他能把她从黄忠义手中夺回来,自然也能把她心底那人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不过是费劲些罢了,不碍事的。
可便是如此自我安慰,仍然于事无补。他恨不能长了翅膀一样,奔到月容身边去。亲口去问一问,她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张大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个模样,平日里矜贵自持身份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像是突然失去魂魄,不知该做什么,整个人丧失生气,透着一股烦躁不安。
顾知山这是怎么了?
张大疑惑万分,二人见过礼,分了主宾坐下,刚要说些什么,便听顾知山开口问道,
“等下,你要回家吗?”
不然呢?
张大被这句话问懵了,他不回家,要去哪里?难不成,今晚上要在侯府过夜?
便是他同意,他爹也不会同意,三令五申的要求,在朝堂之上要和顾知山保持距离。对方是权臣,而他们张家,不过是没有依赖陛下亲厚,才得了官职。
只等父亲卸下太傅一职,他便是顶在朝堂上代表张家的人物,背后是恭王,绝不能亲近权臣。
不过一瞬之间,张大便想了许多。反倒是顾知山,听到肯定的回答,起身说道,
“走吧。”
等等,不是。
张大紧随顾知山起身,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今日来侯府是和顾知山商量大事,不是把他请回张家的。
顿足,道,
“侯爷,我今日...”
“路上说。”
顾知山脚步不停就往前院走去,见二人出门,徐柱子早就机灵的备上马车,他娘在姑娘哪里有几分体面,他在侯爷这里可不能被常达几个压下去,给娘丢面子。
张大无奈,只得跟了过去。
及出了侯府大门,便见顾知山早就翻身上马,疾驰往张家而去!
不过上马的功夫,便早已消失在街道上。
不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怎么人就不见了。
张大挥舞马鞭,追了过去。他本就是聪明的,到现在如何看不出,顾知山这是心中有事情,只怕还和他嫡亲的妹妹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往张家去。
可妹妹能有什么事情?
张大绞尽脑汁也没有半点儿思路,他乖巧可爱的妹妹不说有多好,那也是京中闻名的贵女。
下意识的忽略掉,名声来源于被拐后,复又找回来这件事。
总之,出名的妹妹是人见人人喜欢的。没瞧见宫中的皇帝,只因太后娘娘一句话,“你好了,便带你去瞧张姑娘。”
往日里不爱喝的药汤日日不落下,便是有什么稀罕的,也早早的派人送到张家来给月容。
如果不是小皇帝年纪太小,张家人几乎怀疑,小皇帝这是把妹妹当成未来妻子一样看待。
实在是送来的东西太过亲昵,往好处想是亲近妹妹,可往坏处想,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你说说,他送定亲的姑娘家避火图,是几个意思??
不好!!!
张大收回杂七杂八的心思,难不成,陛下送妹妹避火图这件事情被侯爷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