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遥远的山林里,吹出阵阵寒风。
雷程田回过神来,紧了紧衣服。
他看了眼友人,见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乐师的徒弟,听其他人演奏,还这样一惊一乍的。
那不是显得他见识短吗?
这样与会坠了他老师的威名。
庭院内,曲调陡然一变。
原先缓慢的节奏一下子快了许多,这时聂政开始独自修行了。
他带着巨大的悲痛,划烂了自己的脸,随后没日没夜的修炼。
练习武艺,练习琴艺。
没有人看好他,周围一些人对他冷嘲热讽。
他住在简陋的小木屋里,有一顿没一顿的,但他依旧怀着极大的毅力,疯狂的练习。
雷程田猛的抓住了友人的手腕,紧紧的抓着。
“程田,你抓住我的手了。”
友人急忙提醒,还翻了个白眼,“这么多人看着呢?”
雷程田却是紧紧的看着庭院,一动不动。
友人伸手反握雷程田的手,温柔看着他。
庭院里,曲调越来越激昂,尽管节奏并不是很快。
但是你仿佛能看到刀光剑影,在倾盆大雨中,在一个黑夜里。
聂政与韩王的人虚与委蛇。
他有时候会杀人,有时候会潜伏,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带着无限的恨意,与视死如归的决心。
“铛!铛!铛!铛!”
琴声更有力量,仿佛有人用铁锤在捶打琴弦。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韩国王宫里,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办。
聂政尽管面目丑陋,但是凭着高超的琴艺。
韩国上下都对他非常敬佩,韩王表示要请聂政当老师,以后以弟子之礼事之。
韩国的高官们都说要赠送田园,土地,豪宅给聂政。
如果他放弃仇怨,他会获得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他会成为人上人,成为举世闻名的大乐师。
但是父仇不共戴天。
在一片阿谀奉承声中,聂政迅速清醒过来,抽出短剑,一剑杀了韩王。
敌人蜂涌而入,朝聂政咆哮,无数的箭支射了过来。
聂政哈哈大笑,举剑格挡,坦然赴死。
琴声戛然而止。
友人发现雷程田在颤抖,他望了过去,却见雷程田已经泪流满面,无法自己。
“你怎么啦?”
雷程田却是垂下头,忍着哭泣声,低声抽泣起来。
“你怎么啦?不要吓我。”
雷程田回过神来,随后看了看庭院,又看了看友人,转身拉着友人往外走。
“你不是要拜会县公吗,而且这县公府有这样的乐师,你不想见见吗?”
雷程田摇摇头,“我自然想要见一见,刚刚庭院弹奏的人必然是大乐师。”
“我现在这副模样,哪里适合见大乐师,贸然拜见,那不是给我老师丢人吗,我回去休整一番,明天再来正式拜见。”
友人一想,倒也觉得有道理。
雷程田接着说道:“而且我刚刚听完了《广陵散》,心中似乎有些灵感,或许我止步多年的琴艺,今天会有突破。”
友人震惊不已,他自然知道雷程田的困惑,倒是没想到刚刚在庭院外听琴,让雷程田有一朝顿悟的感觉。
真是太玄了。
……
江府庭院内,李泰呆呆的看着江波,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乡下老财能把《广陵散》弹得这么好。
刚刚他一开始还非常抗拒,后来他就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聂政刺杀韩王,自己也壮烈牺牲。
他听的满眼含泪,李泰这个平时只爱钱的人,这一次竟然也哭了。
他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听过不少大乐师的演奏,但他从来没有哭过。
也就是有一次李世民演奏,他情到深处,忍不住流了几行马尿。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听曲听哭了。
他又不是江湖好汉,他可不喜欢聂政的行为。
他哭个啥呢?
李泰余光瞥见李承乾,想到那两百万钱,他心中更痛,这一次是真的想要哭了。
李承乾回过神来,随后拍手道:“妹夫,太棒了,你的琴艺简直天下第一,我在长安都没有听过弹得比你好的曲。”
牛明理跟着点头,“真的太好了,大师兄,我也想要学琴。”
江波轻笑,“你如果想要学琴,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会教你的。”
“大师兄,你弹得这么好,以前为什么不弹呢?”
“哦,觉得无趣,所以懒得弹。”
“那我要多久才能像你一样弹得好?”
江波看了眼牛明理,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弹琴也是要天赋的,你可能永远都比不上我。”
李承乾点点头,“没错,妹夫,你如此年轻,弹得这么好,说不定是大唐第一乐师,你可想去长安,与那些大乐师斗琴?”
弹琴是体力活,就像是前世的钢琴家一样,绝大多数的钢琴家巅峰都是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
这个时候他们演奏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