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觉得,跟活了两辈子似的。”
从正义爆表不畏强权的记者,变成了明明知道不对仍然对公司决策言听计从只为保住这份待遇优渥工作的单亲妈妈。
她从不为五斗米折腰,变成了一个为生活放弃了几乎所有原则的人。
有时候午夜梦回时会心绪难平的感叹,但后悔是没有的。
只是,时常在事后觉得应该跟后座的这个小姑娘说句抱歉,颗碍于两人之间压制与被压制的这种不太和谐的关系,李南也并没有真的向陈曦表达过任何的歉意。
夜灯的光照进车窗,柔和了李南的五官。强撑起来的气势被车内诡异的沉默揉碎,陈曦道:“嗯,是挺难的。”
李南鼻尖都些酸,眼里湿了又干,直到最后陈曦下了车她才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叮嘱:“晚上记得锁好门,反锁也记得带上。有什么事情记得打我电话,情况紧急就先打物业或报警。那钱给你爸你妈带去,别被别的人哄走了,你入行这两年一分钱没存到还要倒找我借,自己应该好好反思一下究竟是为什么……”
永远对陈曦耳提面命,让陈曦十分的无奈。
第二天,李南都还不忘电话来再次事无巨细的对陈曦进行了一番叮嘱。
上了飞机,陈曦看了会儿书,书还没看到一半就差不多要下机了。
拿了行李去等的士的时候,陈曦的指尖突然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了一瞬。
松开行李,交叠双手相握,陈曦轻声问:“是你吗?”
陈曦,是你吗?
你是不是感觉到我回到了你的家乡?
原主跟父母的关系不太好。
原主的父母靠经营一家小铺子为生,一天到晚都围在那铺子里,早中晚三餐都做,几乎没什么多的空闲与原主待在一起。
小朋友哪里知道什么生活的压力。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整天都那么忙,忙到完全没有办法好好陪陪自己。等大了一点她又有了不恰当的虚荣心,不太想要承认自己的父母在小巷子的小铺面卖吃食。
她在想要跟父母靠近的年龄里,被父母忽视。在父母终于意识到亲子感情疏远想要弥补时,又主动远离了她的父母。
后来进了圈子,忙碌成为了借口,她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怕被父母当面指责,索性不回家。
再后来,她抑郁自闭,世界里只有顾边一个人,几乎断了和父母的联系。
直到死,她都没有再回过一次家,看看她的爸爸妈妈。
陈曦能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梗在了心头,但这身体依然为她所控制,并没有谁企图抢夺她对这副身体的控制权。
或许,只是因为原主死前想要回家的强烈情绪被这副身体铭记。如今陈曦替她回了家,潜藏在身体里的强烈情绪便被彻底激活了。
陈曦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她父母经营的小店。
将近中午,店里三三两两坐了些人。
陈曦拉着行李箱,站在街对面。眼泪水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止都止不住。
陈曦道:“不哭了,我们回家了。”
像是被劝慰,不受控制的眼泪水终于缓缓的收住了。
眼眶红红的陈曦拉着行李箱走到了店铺的门口。她压着个棒球帽,带了个口罩,五官遮得严实。陈爸第一眼没认出来她,迎上来第一句话就问:“小姑娘想吃点什么?我们店里什么都好吃。”
陈曦将那股梗在喉头的酸涩情绪勉力压下去,摘下帽子,又摘下了口罩。她道“爸”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陈爸一时间错愕,又瞬间高兴得喜笑颜开:“啊!是我们小曦回来啦!”
说着,陈爸昂头冲着后厨喊:“婆子!婆子!我们小曦回来啦!”
陈家的粉面铺连个招牌都没有,但已经经营了两代人,也算是个老字号。
这么些年,口味不变,价钱也没怎么涨,不止附近工作的人会来对付一顿,还有好些已经搬离这条老街的老邻居们,会跑很远的路程特地过来回味回味。
生意瞧着挺好,其实赚得不多。
但陈爸陈妈挺乐。这么多年,生意都这么好,代表了街坊邻居对他们的信任,也代表了他们的努力被很多很多的人肯定。
除了这个,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陈曦跟陈妈学着捞了碗粉,特地给自己多捞了两勺浇头,就坐在店里吃了起来。
进来的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背着手晃到了陈曦旁边,斜眼瞧了瞧陈曦碗里的浇头道:“老陈啊,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我每天的浇头都那么少,这漂亮小姑娘那么多啊?”
陈曦也认出了这位大叔,张嘴喊了句:“宋伯伯。”
大叔也没惊讶她叫出了他,显然是之前就已经认出了陈曦。在陈曦对面一屁股坐下,大叔道:“长大了,连嘴都甜点了。”这要是以前,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在老陈家铺子里吃东西,又怎么可能主动叫人。
陈爸端了碗盖了厚厚浇头的面出来,放了宋山的面前:“今个儿高兴,给你多点浇头。”
陈曦差不多吃完了,把碗端到了后厨。这时间差不多是午餐高峰期,陈曦就帮着陈爸陈妈招呼客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