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儿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李老娘话中的深意,蒋山青说她还没开窍那是真没开窍,整一个就是榆木脑袋。
不过李梅儿也顾不上这些,她整个七月都在准备蒋山青和自家小舅舅考试时要吃的吃食,用油盐芝麻花生仁松子做些新鲜的炒面,还是自家过年时做的酱肉、腊肉、晾干的挂面,统统都整理好,切成小块儿。当然,考箱、应急药品啥的,都是提前预备好的。
蒋佑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注意事项早给蒋山青讲过好几遍了,待到考试那一日,舅甥俩凌晨便起,过去贡院排队。
李老娘也早早起了,穿上一身绛红衣裙,在李老娘的要求下,除了赶考的俩人,一家子老老少少都是红衣裳。
当然,舅甥二人外袍不红,里头的大裤头都是特制红裤头。当年李彦秋闱的时候就是这样穿的,李老娘一直坚信这样吉利。
李老娘一早起来,也不吃饭,死活要去送考,李彦担心老娘,道,“娘,外头冷,就梅梅儿和书香她们去就成了。还有丁一他们呢。”
李梅儿却是笑,“爹,你就让祖母去吧,祖母没见过,想去瞧瞧稀罕呢。”
李老娘就这么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大家子的送了舅甥二人去。
这秋闱就得考九天,刘氏和何刘氏也送了孙子和儿子到门口,虽不若李老娘这闹事包死求白赖的一直送未来孙女婿山青到贡院门口,其实牵挂的心是一样的。
李老娘眼瞧着蒋佑之和蒋山青进了考场的门儿,这才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回了自家,路上就絮絮叨叨的问了自家丫头片子两遭,“你说山青这回能中不!”
李梅儿显然比自家祖母有自信的多,她简直铁口直断,“定能中的!”及至下车时,李老娘面上的忧心也散了许多。
这年头儿,秀才考生们得挨个人门进行考前搜检啥的,而且,为了能提前头分个好的考间,故此,蒋山青他们一行秀才都是凌晨即起,深更半夜的过来贡院门口排队。
秀才们出门早,李老娘瞧着他们平平安安的进了考场的门儿,天方蒙蒙亮。
李老娘精神抖擞,她老人家也不打算回家吃饭了,将手一挥,道,“咱们外头吃去。”
在早餐摊子上李老娘还遇见了熟人问起来,“老姐姐,可是给你们家文曲星送考去了。”
“是啊,都进去啦!”李老娘很是自豪,道,“咱家孩子们勤快,早上起的早,排的位子都在前头。外头官儿老爷们一来,祭了天地鬼神,开了贡院大门儿,咱们孩子都是早早进的。唉哟喂,我们回来时还遇着那没神的秀才相公,这会儿子才拎着考箱朝贡院跑。看急的那样儿,鞋光想跑飞了,知道这会儿急,早起两个时辰,啥都有了。唉,这样的糊涂秀才,能考好才怪呢。就是赶上了,也分不到好屋儿考试!”
那街坊道,“还有这样的糊涂人哪!三年才考一回,误了娶媳妇也不能误了人家贡院的考试时辰啊!”
“谁说不是呢!”李老娘深以为然。
虽说是在外头吃的早饭,可李老娘的节俭可是刻进骨子里的,每人只叫了些豆腐脑和油炸鬼,且还十分煞有其事的道,“也不用吃别的,山珍海味的,咱家里也不缺,啥时吃都行。要我说,孩子们在贡院考试,咱们在家里也得给孩子们努努力啊!”说到此处,李老娘还卖了个关子,不肯往下说了。
蒋氏是最知道自己这婆婆的,哪怕李老娘卖关子,她也猜到了,一笑道,“您说的是,咱们这些天都吃素吧,求菩萨好生保佑孩子们能金榜题名才好!”
李老娘道,“不是吃素,以后咱们每天早上吃及第粥,这才有用!”
李梅儿也是想搏个好彩头,不管有没有理了,只要吉利就成,对李老娘为道,“祖母说的对,这及第粥到时候我亲自来做。”
自那以后,李家一家就每天早上喝及第粥,幸好还有各色点心小菜搭配着,不然一人一肚子粥,只能灌个水饱了。
李老娘为了给未来孙女婿加持运气,早上连喝两碗粥,结果,早饭吃得本就比平时好,她老人家喝一肚子粥,不到晌午就饿了,吃了几块桂花糕垫肚子。
李老娘向来都是个最迷信的,她老人家非但每天喝及第粥,吃桂花糕,且每天早上一起床,头不梳脸不洗,先去院里折几枝开得正好正香的桂花插瓶里供着,取其“蟾宫折桂”之意,闹得李梅儿直担心,幸而秋闱只有八天,不然家里这树给老太太每日一折桂,必得折成个秃子不可。
李老娘除了在家封建迷信,也没忘了去白白外头的菩萨,她跟蒋氏商量,“现下秋高气爽的,城里桂花树都开了,每天都香的很,咱们出去给孩子们烧烧香拜拜佛。老话说的好,礼多人不怪。菩萨神仙也不嫌香火旺呢,咱们再顺道买些摆酒的东西。”
“什么摆酒的东西?”李梅儿以为李老娘是想吃什么,笑道,“咱们家啥都有,祖母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就是。”
“不是这个,我早把话撂下了,山青若中了,也跟当初你爹一样,家里摆足三日流水席。咱们家里倒是不缺鸡鸭鱼肉,但也得买些新鲜东西,叫街坊邻居们瞧着也体面。”李老娘笑呵呵道,对于蒋山青的秋闱,那简直是十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