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娘一向敬重刘氏,虽然她时常有些爱显摆的脾气,听这话急忙连连摆手,“可不敢这么比的,大嫂子的见识脾性,哪里是我能及的?咱们族里我这一辈儿的,没人及得上大嫂子。”
刘氏也过来了,正坐在一处说话,闻言笑道,“哪里就及不得了,我看妹妹就很好,心直实诚,人品上乘,所以儿孙皆孝顺,家业兴旺,福气自生。”
李老娘笑嘻嘻地,“嫂子夸得我这老脸都火。辣。辣的,别个我也不懂,就盼着儿孙们好就行啦。”
李老娘想起刘氏的孙子煜哥儿今年好像也参加了秀才试,便又打听,“煜哥儿今年也参加秀才试了吧?不知考中了没有?”
一提到自己的孙子,刘氏面上也带上了自得的笑意,笑回道:“侥幸中了,只是先生说他文章还不够扎实,若是要考举人,恐怕要再磨砺个好几年。”
“那煜哥儿可有想过去州府的白鹭书院读书啊,我家山青现在就在白鹭书院呢,这不前几日才急急回了书院,这书院也是课业重,放假也就放那么几日。”李老娘笑呵呵地说着,顺便又暗搓搓地夸了自家儿孙一回。
刘氏一听,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尴尬了,无奈叹道:“那白鹭书院,我家煜哥儿前些日子也去考了,可惜没考中,如今进了清风书院,正在那里读书呢,那儿名气虽不如白鹭书院响,但先生们的学问也是极好的。”
“清风书院啊,我知道的,那里的先生还专门来过我家,说是我家山青得了案首,要请他去书院里念书呢,不仅给免了学费,还要给他发奖学金,只是山青一直想去白鹭书院,就没答应那先生。”李老娘又是平平淡淡地来了一句,顿时让在场众人更是惊叹连连。
“哎呦,您家山青可真是文曲星下凡啊,小小年纪就这样有学问,竟是得了案首,太了不起了!”
李老娘听着众人的奉承,差点就有些飘了,忽然,那原先住在她们家对门的二婶子忽然开口问道:“我记得山青今年也十二了吧?这婚事可有定下啦?”
李老娘心中顿时警惕起来,防贼一样地看着那二婶子,不悦道:“山青这才多大啊,男孩子家,都是事业最重要,先立业再成家,再说了,他爹娘如今都在京城,他的婚事我可做不了主。”
二婶子闻言却是不赞同道:“三弟妹,这山青小子从小就在你家长大,不是跟你的亲孙子一样的,只要您老同意,她爹娘还有什么话说,再说成了亲也不耽误读书啊,还多了个人照顾,不是更好。”
李老娘知道二婶子打的什么算盘,轻笑一声,语气有些鄙夷道:“二嫂,您家里没读书人,可不知道读书人跟咱们想法不一样,他们个个都是极有主见的,更别说山青这样聪慧过人的,从小到大,他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小事都是如此,更别说是终身大事了,而且我们家山青这样的文曲星下凡,那定是要娶个读过书的媳妇儿的,就算不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好歹也得琴棋书画样样通晓不是。”
这话倒是赢得了周围众人的赞同,觉得如蒋山青这样的文星,是得娶个知文识墨的媳妇儿,不然以后两人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二婶子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不好看,她们家全家上下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他大孙子倒是在族学读过几年书,不过也就是认得字的程度,连论语都背不下来。李老娘方才那一番话,可算是对她的嘲讽了。
二婶子不服气,哼了一声道,“老话还说了呢,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些书做什么,把心都读野了。”
二婶子说这话的时候,李梅儿正好拉着李元夏一起过来,听到了这言语,心中立时不满,忍不住开口道:“二堂祖母这话可是说错了。”
二婶子刚刚被李老娘暗讽,心里正有气呢,这会儿又被小丫头给反驳了,脸上立马带了些怒色,不满斥责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就啥都知道了。”
李梅儿冲着在座的长辈们行了个礼,这才又抬头说道:“别的我不好说,不过二堂祖母方才说的那句话,碰巧我还真是知道的。”
刘氏闻言,也是笑道:“那梅丫头你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李梅儿笑了笑,继续说道:“许多人听了这句话,都会同二堂祖母一般,认为咱们女子无须有才能,只需顺从丈夫就行,可这句话其实另有一种解释:女子如果没有才学,就看她有没有品德。
本来这句话的上联是“男子有德便是才”,下联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上联的意思是希望一个有为的男人,要以德行为主,以才干为辅的意思,告诫每个男子要以德行为主,而非叫男人不要重视才干。
而下联的意思依然是劝女子要以德行为主的意思,而非贬辱女人不能有才干。这句话之所以会让世人误解,是因为人们都错解了“无才”的“无”字。这个“无”字是“本有而无之”的意思,也就是“本来有才,但心里却自视若无”的意思。并不是真正没有才学,才干的意思。”
李梅儿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刘氏更是忍不住恍然大悟,夸赞道:“梅丫头不愧是读了这么多年书的,若不是你解释了,我还不知这么多年我都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