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众人一到蒋家门口,便有鼎沸欢笑声传出。蒋父一大早便令人将家里养的几头羊宰了,祭祖!
李家到的时候,蒋家刚祭完祖,街坊亲戚们都聚在蒋家说话,家中热闹的很。中午还有宴席,蒋旭和王氏昨儿也听到了消息,今儿特意过来帮忙,蒋旭帮着在外头跑腿招呼客人,王氏领着女儿荷花在厨下帮着做汤水。
周端和周沐锦也早早过来了,两人都是一脸喜色,被一众街坊围在中间恭贺,更有心思活的开始打听起周沐易的婚事,这位进士老爷的妻弟,如今也是沾了他姐夫的光,成了章水镇的热门女婿人选。
见李家人来了,大家先是一通见礼欢笑后,人们再次七嘴八舌的说起蒋言之中进士的事儿,简直没有不交口称赞的。
接着大家又赞起了璋哥儿,“一看就灵秀,日后肯定跟他爹似的,也是进士老爷。”
璋哥儿如今已经一岁多了,被周菡萏养的白白胖胖,甚是可爱,他这会儿正是学说话的时候,虽对蒋言之这个爹爹没什么印象,可周菡萏每天都会在他耳朵边上念叨爹爹,他将这俩字说的十分顺溜,这会儿听着众人的言语,也是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喊着,“爹!爹!”
众人更是赞周菡萏好福气,相公出息,儿子又这般聪明伶俐,更有说周老爷好眼光,给闺女相得这么个好女婿,又打听周菡萏是不是也要收拾行礼跟着蒋言之一道去京城做官太太享福。
周菡萏面上带着矜持而欢喜的笑,“得看相公怎么安排呢。”
周端也在一旁道,“也不知女婿什么时候回来?”
徐氏惦记儿子,抱着孙子跟丈夫商量,“要不,就托人往京城送个信儿,看言之如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李彦忽然在一旁插嘴道,“言之应该没那么快回来,还要再考的。”
徐氏不解,“这已中了进士,如何还要再考?”
李彦笑着解惑,“这新科进士,除了前三甲直接授官翰林院外,余者还得考试,要是考上庶吉士,也是在翰林当官。没考上庶吉士的,才是去吏部等着分派。不管去哪里做官,新科进士都有探亲的假期。言之应该不多时就要回来的。”
徐氏连连点头,嘴上念叨:“这就好!这就好!”
蒋家实在热闹,李家一家当天便在蒋家住下了,爹娘母女之间,自有一番话要说的。
晚上徐氏同蒋氏睡一间屋,蒋氏哄睡了康哥儿,便同徐氏说起闲话,“娘,我估摸着顺子应该是能考上那什么庶吉士的,到时候他留在京城做官,应该会接您和爹,还有弟妹璋哥儿一起去京城。”
徐氏却是摇着头说道:“就媳妇儿和璋哥儿去就行了,我和你爹年纪都大了,不想离开家去那么远,且还有福子在县学里念书,我们都去了,他一个人在这儿我也放心不下。”
“这可由不得娘您,如今顺子中了进士,便是这一家做主的了,他要接您二老过去,您还能说不去,福子的事儿也不难,如今顺子当了官,福子说不准能去京城的国子监念书呢。”蒋氏比徐氏想的多一些,觉得以弟弟的性子,若是要留在京城,定是会接爹娘一起过去的。
“不管他当了啥,我也是他娘,而且我们一家子都去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徐氏不只担心儿子,也担心女儿,她们在这儿,女儿还有个娘家人在身边,她们若是都走了,女儿若是受了委屈,诉苦都没地方去。
蒋氏闻言却是失笑,无奈道:“娘,我现在在婆家好着呢,婆婆如今对我也好,且顺子又中了进士,婆婆以后只会待我更好,怎么会给我委屈受呢。”
“话虽这么说,可我终究放心不下。”徐氏叹息了一声,握住了女儿的手。
蒋氏的心中也涌上了一股不舍,她何尝又舍得父母兄弟呢,可弟弟有了大前程,接爹娘去京城享福,那是尽孝,她这个做姐姐的,应该支持才是。
“这事儿等顺子回来再说吧,天色不早了,咱们睡吧。”蒋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拉着母亲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李家便告辞离开了,虽说李老娘说了可以让他们多住几日,但蒋氏也是有分寸的,住了一日也差不多了,等以后蒋言之回了家,再过来不迟。
五月初的时候,蒋言之和董良辰总算是衣锦还乡了,两人坐的船是晚上到的章水镇。
因着蒋言之信上本来说是要次日才到,所以蒋氏第二日才收到信,马不停蹄地就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蒋家,李彦这回则是陪着李老娘去了董家看望女儿女婿。
蒋氏一见着一身青衫的弟弟,欢喜的眼泪都下来了,拉着蒋言之看了良久,拭泪道,“可算是回来了!”
李梅儿见着大舅亦是十分欢喜,扑到他怀里笑,“爹娘知道舅舅您中进士的事儿,高兴了许久,一直就盼着您回来呢,果然跟爹爹说的一样,进士是有探亲假的。”
蒋山青和康哥儿也一并给蒋言之行礼,康哥儿如今也快三岁了,蒋氏将他教的很好,年纪虽小,该懂的礼节却一样不少。
几人坐下之后,蒋氏又是仔细打量了蒋言之一番,见他模样并没有大变,只是气质与在家时略有不同,如同一片璞玉经过打磨露出雅致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