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青如今每日都要进宫,次日一大早,他连翰林院都没去,便直接入了宫。
如今他身上有老皇帝赐的令牌,可随意出入皇宫。
老皇帝这一举动已是表现的很明显,显然已经不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翰林侍读了。
蒋山青进了皇宫,便立即有内侍拎着他到了御书房门口。
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徐公公见着蒋山青,十分恭敬地说道:“蒋侍读今儿可真够早的,陛下这才刚用完早膳呢。”
蒋山青与那徐公公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那微臣便在门外等一会儿吧。”
“不用。”徐公公笑着摇头,“陛下早就吩咐了,只要蒋侍读过来,便立即让咱家领进去。”
徐公公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蒋山青只当没看见,道了声谢,便跟着他进了御书房。
“陛下,蒋侍读过来了。”徐公公进到大殿内,躬身与桌桉前的老皇帝禀告。
老皇帝放下手中奏折,与徐公公一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徐公公躬身退出了房间,蒋山青垂首与老皇帝见礼,却听桌桉后的人说道:“免礼,过来吧。”
蒋山青走到老皇帝面前,恭敬问道:“陛下今日想听哪本史?”
老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思忖了片刻,缓缓回道:“今日你就为朕说说《唐史》吧。”
蒋山青颔首,立即从善如流地讲解起来。
老皇帝只听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蒋侍读,你对玄武门之变有何看法?”
蒋山青听到此问话,心中就是一凛,他看着老皇帝灼灼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艰涩地开口道:“骨肉相残,古今大恶!但是太宗当时相信,他是为了大唐的万代基业和百姓,从人伦的小我,去追寻更大的历史的大我。”
老皇帝听了蒋山青的话,似是若有所思,又问道:“那蒋侍读若是当时的秦王,又会怎么做呢?”
蒋山青觉得嗓子干哑的不行,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道:“陛下,我若是秦王,即使不杀兄长,最后也能得到那个位置,因为当时李唐天下的功臣、勋贵、兵马大半都在秦王手中,而那些基层的官员百姓也大都只认得秦王,不识天子,秦王早已是众望所归。玄武门之变只是将事情表面化而已。也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政变成功,一呼百应。”
这一回蒋山青说完,老皇帝沉思的时间更久了。
蒋山青忐忑不安地在一旁等着,还未等到老皇帝说话,外头徐公公便禀告太子殿下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老皇帝抬头,与徐公公说道。
李承祺很快走了进来,看到侍立与老皇帝身旁的蒋山青,他微微有些惊讶,不过那神情只是一闪而逝。
“父皇。”李承祺与老皇帝行礼。
老皇帝澹澹点了点头,便与他说道:“朕这里有些奏折,你过来看一看。”
李承祺点头上前,面上神情不变,父皇为了磨砺他,经常会让他看一些疑难的奏折。
蒋山青见太子殿下上来,正准备躬身退下,便听老皇帝说道:“蒋侍读不必离开,留下与太子做个参详。”这是让他也留下来一起看奏折了。
蒋山青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陛下这是……准备要挑明了吗。
李承祺闻言飞快地看了蒋山青一眼,眼中满是惊讶,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蒋山青不敢违抗老皇帝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老皇帝给李承祺的奏折里,最难的就是淮水一代又发洪水的事情。
淮水一代因为河流丰富,经常会发生洪涝,地方官员多番治理,也无法彻底解决,这是工部上的奏折,希望朝廷能拨银重修水利。
李承祺在这方面也是了解了不少的,他觉得如今国库不算充裕,大动干戈的重修水利,实不是明智之举。
老皇帝听完李承祺的见解,忽然抬头看向蒋山青,问道:“蒋侍读,你怎么看?”
蒋山青连忙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治水理念说了一遍,其中还夹杂了一些现代的治水理论,很多都能用小成本治理水患,在古代也算是十分先进的理念了。
老皇帝听得连连点头,似是对蒋山青说的那些法子十分感兴趣,听完之后,他便点着蒋山青说道:“将你今日说的,写一份详细的折子递上来,我要让工部那些官员好好看看。”
蒋山青连忙应是,语气十分诚惶诚恐,并无一丝得了夸奖的得意。
李承祺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蒋山青的眼神越发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接下来,老皇帝又问了蒋山青对几个奏折的看法,蒋山青都一一答了,只是后面他有意藏拙,并不像第一次那样说出什么精彩绝伦的建议。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徐公公从外头走进来,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老皇帝抬起头,看了眼殿中的漏刻,点头道:“都这么晚了,就在这里摆膳吧。”
说着就看向蒋山青和李承祺,“你们二人今日陪朕一起用膳。”
李承祺自然立即就答应了,蒋山青犹豫了一下,却是跪下身说道:“陛下,臣家中昨日遭了贼人,家中长辈多有受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