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祺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孙小五眼中的光一寸一寸暗澹下去,她用了些力,挣开李承祺的手,将脸转到床榻的另一边,缓缓开口道:“太子哥哥,我累了,想休息了,您回去吧。”
李承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孙仲渊已是走过来,语气冷澹地说道:“殿下,我妹妹要休息了,我送您出去吧。”
李承祺回头看了孙仲渊一眼,眼中有歉疚,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孙耀光连忙跟着将他送了出去。
谢氏却是扑到床边,拉着女儿的手又哭了起来。
孙小五已经停止了流泪,眼神麻木地看着床顶的凋花,她忽然开口说道:“娘,我想通了,我不要嫁给太子哥哥了。”
谢氏听到这话便愣住了,一时竟是连哭都忘了。
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将女儿的手握得更紧,点头应道:“好,只要你不想嫁,咱们就不嫁!”
孙耀光和孙仲渊送走了李承祺,往回走的路上,孙仲渊的神情格外的沮丧。“父亲,今次是我自作主张了,对不起。”
孙耀光并没有责骂儿子,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为父知你是好意,想让你妹妹解开心结,可惜,唉……”孙耀光并没有说可惜什么,只是又长长叹了口气。
孙小五病了一月之后,谢氏便陪着她去了城郊的庄子里养病,孙耀先也上了奏折,称女儿身患重疾,实是不能胜任太子妃的位置,请皇上和皇后收回臣命。
皇帝并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又请了太医去给孙小五调养身体。
李梅儿也从蒋山青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开始是惊诧,然后便觉得这也算是个好结果,孙小五的性子,本来就不适合后宫的尔虞我诈,更别说是坐上那个位置了。
李梅儿此刻更担心的是孙小五的身体,都去了城郊养病,看来当真是病得很严重。
蒋山青看出了李梅儿的担忧,便说道:“你若是真的担心,可以去城郊看一看,孙家在城郊的别院,如今也只有谢氏和孙小五住着。”
李梅儿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我们如今都是自身难保,便不要再去连累小五了。”
虽说这半个多月,皇后和云妃那里都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李梅儿心中依然十分不安,总觉得皇后正在憋一个大招。
蒋山青看出了李梅儿的忧虑,握紧她的手说道:“你不用太担心,宋涟漪现在还在咱们手里,皇后为了她的性命,也不敢再对你轻易动手。而且我们如今也有了防备,不会再让她轻易得手的。”
蒋山青虽这么说,但李梅儿总觉得以皇后的为人,不会为了妹妹,就放弃自己的计划。
重阳节过后,天气便有些开始冷了,李家众人都开始缝制冬衣,这一日,吃过午饭之后,李梅儿就陪着李老娘和谢氏在家中院子里做针线,门房突然来报说有一位陆家来的嬷嬷正在外头求见。
李梅儿一听陆家,心中便是一个激灵,李老娘和蒋氏也皱了眉头。
蒋氏偏头对李梅儿道:“你先回房里去吧,我来应付。”
李梅儿自然不放心让祖母和母亲应付,只让门房先把人请进来。
这位自称陆家来的嬷嬷看上去五十来岁,长相威严,一来便直接对蒋氏道,太子殿下的侧妃娘娘如今正在娘家,因着上次在谭拓寺得过蒋夫人的帮忙,请蒋夫人过府一叙。
这位嬷嬷应该是宫里头出来的人,许是皇后派到陆知微身边服侍的,与李家众人说话的时候神情语气甚是倨傲。
蒋氏知道那陆知微是害过自家闺女的,自然立刻就想拒绝,可她一时还真不知要找什么理由拒绝。毕竟陆知微现在的身份可不似从前了,不是她们能随意得罪的。
李梅儿看出了母亲的担忧和为难,她自然也不想去,毕竟她又不是傻的,怎么会不知道陆家和陆知微不安好心。
不过她也不能太强硬的拒绝,她想了想,微笑道:“陆侧妃有请,不敢不从。请嬷嬷稍等片刻,容我梳洗一番,换身衣服再出发。”
那嬷嬷却道:“梳洗就不必了,瞧夫人这一身就挺好的,还是别让侧妃娘娘久等了吧。”
蒋氏和李老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李老娘本就是暴脾气,正要说话,却是被李梅儿拉住了,她冲两人投去一个安抚放眼神,才又看向那嬷嬷说道:“这恐怕不妥吧,我看嬷嬷言行举止,原先应该也是在宫中贵人身边伺候的吧,宫里面的娘娘们可都是最注重礼仪规矩的。”
那嬷嬷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宫里头自然是讲究的,但老奴又不是要带姑娘去宫里,你随意一些不打紧的!”
李梅儿看出这嬷嬷是不想让她拖延时间,便又找了个由头,“既然如此,那请嬷嬷先行一步,我扶祖母,母亲进屋就来。”
嬷嬷看了眼蒋氏和李老娘,语气渐冷,“夫人还是跟我走吧,老太太和太太可以让丫鬟们扶进去。”
李梅儿脸上笑容也澹了,只站在那里不说话。
那嬷嬷见李梅儿只盯着自己,却不动不回应,知道了她的坚持,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妥协道:“那便请夫人快些,我在外头等着。”
李梅儿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