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后过去伺候。
芳雪打开太子赏的胭脂看:“夏姑娘,这脂粉也是刘嬷嬷做的,颜色比昨日的更适合你。你用这个,一定更漂亮。”
夏如茵没应声,指尖抚上披帛。织物如流水一般轻柔细腻,色彩亦是轻快活泼,比她身上的纱质襦裙毫不逊色。夏如茵拿起一件摊在桌上,垂眸叹了口气。
她脱了纱衣,穿上平日的稠衫。十二件衣服换下来要些时间,待到一切妥当,已是两刻钟后。夏如茵披着披帛对镜坐着,房门却被人推开,肖乾行了进来。
夏如茵看见他,站起身:“九爷。”
肖乾摆摆手:“坐着吧,一会还要去殿下那边伺候。”
他扫了一眼书桌:“这是殿下赏赐你的?”男人站定,微微昂首而立:“这披帛好,既好看,又不怕受凉。”
夏如茵勉强笑了笑,低垂了眸。她没心情聊天,肖乾今日却话多了:“这胭脂也更合适,殿下应是特意让刘嬷嬷挑了适合姑娘家的。”
这回,夏如茵都笑不出来了。她缓缓摇了摇头:“我倒宁愿用昨日的脂粉,穿自己的衣衫。”
肖乾便沉了脸:“夏如茵,太子殿下送你礼物,你怎么这反应?”
夏如茵听着他语调不对,总算敛神:“九爷,这事……”
肖乾横眉冷目看她。夏如茵心中本就压着石头,对着暗九,话便说了出来:“九爷,不是这样的。太子殿下赏我脂粉衣裳,与你令人给我送脂粉,是不同的。”
肖乾冷声道:“如何不同?”
夏如茵轻叹一声:“你送我脂粉,是因为你知道我想要,你帮我达成心愿。太子难道在意我想要什么?他送我脂粉衣裳,是因为他想送。”
肖乾表情变幻:“是么,你可真懂他。”
夏如茵偏头看着身上的云纹披帛,缓声道:“他送我的,不是披帛。”
肖乾:“……那是什么?”
夏如茵幽幽道:“是戏服。”
肖乾:“……”
肖乾一言不发,转身砸门走了。
夏如茵感觉暗九似乎在发脾气,却也不明白为何。左右这位九爷的各种怪癖她就没懂过——继夺人所好、看人撒泼后,夏如茵又发现了他的新爱好,看人扮丑。夏如茵没法再多想,因为她的危机已经来了。
太子今日要她去伺候,想必是好戏开演了。他要拿她演戏,给她配身戏服也是正常,可这登场实在太快了。这都得是打头阵了,夏如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唱到落幕。
她来到殿内,依旧站在门边。没等多久,太子便出来了。男人拄着拐杖行至桌后,坐下便唤道:“夏如茵。”
夏如茵精神一绷,连忙躬身:“殿下。”
她以为太子又要唤自己站去身旁了,可太子透过面具看她,迟迟没说话。夏如茵不敢确定了,心中打鼓,愈发紧张。便听太子低气压道了句:“罢了。传李大学士。”
原来是让她去传李大学士。夏如茵松一口气,出殿领来了李大学士,又站去门口。李大学士一番问礼,道:“殿下,微臣小女珠玉入殿下府上已有段时日,微臣时常梦见她,十分思念。那丫头自幼资质愚钝,微臣总担心她伺候不好殿下,心中惶恐。”
夏如茵缓缓眨了眨眼。原来李大学士是为李珠玉来的。想是昨日何大人讨回了他的女儿,李大学士听到风声,便也来一试。只是李大学士这番话说得不比何大人悲戚,想来是膝下子女多了,便也不如何在意。
果然,李大学士道:“微臣特意寻来了十名调.教好的丫鬟献给殿下,请殿下开恩,允微臣带小女回府。”
太子半响没答话。夏如茵终于忍不住偷偷去看,便见太子端着茶盏,正不慌不忙喝着茶,将李大学士晾在那。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放下了茶盏:“李大人,京卫指挥使告老还乡,让谁接替他,你心中可有人选?”
这回,一时没答话的变成了李大学士。夏如茵没来由的,觉得气氛有些变了。李大学士躬身:“殿下说笑了。微臣不过一介臣子,京卫指挥使接替人选,自然该由圣上定夺。”
太子慢条斯理道:“是么?那孤为何听说,李大人举荐了林大人。”
李大学士不卑不亢:“圣上相询,微臣自当殚精竭虑,择良才而荐,为圣上分忧。”
太子忽而大笑:“好!好一个为圣上分忧!”
笑声在殿内回荡,嗡嗡声响直接钻进人耳膜,有些刺耳。这笑也来得太诡异了,夏如茵还是第一次见太子这般大笑,只觉心惊胆战。她怀疑这笑不是笑,而是太子疯魔的前兆。太子笑道:“巧了,孤举荐了邬明轩。父皇如今在这两人中犹疑不决,好生头疼。既然李大人这般为父皇考虑,不如也举荐邬明轩,免得父皇烦恼。
那李大学士也是个人物,还敢语调铿锵与太子力争:“殿下,京卫指挥使守御宫禁、拱卫京师,邬大人资历尚浅,难担大任——请恕微臣不能从命!”
瓷器清脆碎裂声忽然响起!夏如茵心猛地一跳,本能看去,便见之前还好好在书桌上的茶盏,此时已然碎了一地!太子依旧笑着,嘴角清晰勾起,语气却是阴鸷:“那你还想领回女儿?滚!”
李大学士一身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