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翊涵下意识避开,他受伤的是脸颊,四肢没事,直接自己坐起来了,苏听雪收回手,笑了笑:“郑大哥,你饿不饿?我让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不用。”郑翊涵摇头,他现在并没有胃口。
屋外砰砰砰的烟花声还在响,透过窗口传过来,将室内一下下照得五彩斑斓又迅速消失,他疑惑的看了眼,却因为角度,没看见烟花,便问了一句:“这是哪家在放烟花?”
京都并不允许随意放烟花,除非逢年过节、或者宫中大寿,如今距离当今陛下寿宴还有些日子,什么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放烟花?
苏听雪笑容微僵,摇头:“不知道。”
郑翊涵也不奇怪,苏听雪才来京都多久,她不过是被自己带来的,可能真的像阿璃说的,一开始他就该在那边将她安顿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想到阿璃,他便想到昏迷之前她决绝的模样。
忽然郑翊涵思绪一顿,猛地看向窗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就迅速掀开被子下床,三两步来到窗口往外一看去,正好又接连两个烟花升起,在空中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又熄灭。
而烟花升起的方向、距离……
是季家!
猜测命中,郑翊涵心神剧震,踉跄的后退两步,胸腔一阵火辣疼得他仿佛觉得自己心脏被撕裂一般难受,因为过于难受,他呼吸都不敢呼吸了,两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嘴巴张着,宛如缺水的鱼儿。
苏听雪在他身后看着,满心酸涩无法言语,从他醒来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自己一下。
可即使如此,见他不舒服,她还是第一时间上前扶着郑翊涵,十分担心的询问:“郑大哥,你怎么了?”
郑翊涵听见她的声音反而越发难受,眼眶通红,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失去阿璃。
他不想被她扶着,便推拒着,另一手扶着窗户边框,外面烟花还在砰砰砰绽放,他心脏也随着这声音一下下越来越疼,终于呜咽一声,声音里透露着几分悲鸣。
他真的被妻子抛弃了。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八岁相识到如今十几年的时间,他一直以为他们会相伴到老,情最浓时,他觉得哪怕无儿无女也能一直快活下去。
可如今真的分开了,她还很高兴。
若是她真的不高兴,季家不会放烟花让她更加难受。
离开了自己,阿璃很开心。
郑翊涵心头更痛,还十分憋闷,耐不住他用力捶了捶胸口,胸腔激荡,呼吸稍微顺畅了一些,只是没等他松一口气,喉头一甜,一口血喷涌而出:“噗!”
到这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刚回来时跟阿璃说要纳妾,阿璃吐血,是不是也如此难受?
为何当时他还要坚持,不尽快将苏听雪处理了,这样三皇子也许不会发现她呢!
“郑大哥!”苏听雪惊叫中,面前脸颊青紫的青年红着眼倒下,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窗外依旧在放的烟花。
“大少爷!”伺候的下人也慌了,一个个去找大夫,又去东边主院汇报,乱作一团。
苏听雪和两个丫鬟一起将人扶回床上,看着丫鬟忙前忙后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渍,换了衣服,再次请来大夫。
张氏听见消息过来,一看儿子状态,昏迷中途还心心念念着‘阿璃’二字,更是气急败坏,又是一通骂:“你们怎么伺候的?大少爷怎么就吐血了?”
“那个季氏杀千刀的,和离就和离,害得我儿如此,我诅咒她这辈子不得好死!”
苏听雪忽然感觉一阵疲惫,找了个角落坐着,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苦笑一声。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得来的新婚之夜。
一点都不如她幻想的美好,甚至……充满屈辱!
只是后悔已经没用了,她成为了一个人的妾室,向正室敬茶了,即使被夫君排斥,也只能忍着。
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次日
苏听雪被折腾了大半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天又亮了,她第一时间去看郑翊涵。
和昨天一般,他还是躺在床上,目光发直。
不同的是相比昨天,今天的郑翊涵,面色比之前苍白许多,唇瓣有些干裂,下巴处胡渣格外明显,眼角还有泪渍。
昨晚她睡前这人便是如此形象,现在还是如此,他这是在因为季青璃而折磨自己?
伺候郑翊涵的丫鬟看见苏听雪,立马过来小声说:“苏姨娘,大少爷不肯用朝食!”
苏听雪有些心堵,无声的点头,坐在床沿便,试图去拉他的手。
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人却在她捧过来时,直接将手挪开,没让她碰到。
苏听雪眼眶也酸涩了,眨眼的功夫,蒙上了一层水光,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夫君,我知道我不该嫁过来,对不起,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好难受……”
郑翊涵并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只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听见苏听雪的哭诉,他眼珠子颤了颤,想要去看,又克制住心里的愧疚,唇瓣微动,哑声道:“我不想吃。”
苏听雪沉默许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哭着说:“郑大哥,我知你舍不得季姐姐,我这就去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