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来!”玄时舒声音急切。
曹岭且战且退,川柏等人立刻松开包围圈, 将曹岭容纳入内——
可就在曹岭靠近玄时舒的那一瞬,他朝外的刀忽地调转,竟生生向玄时舒劈去!
擒贼先擒王,这些黑衣人太废物了,人数众多竟还跟玄时舒的护卫打得你来我往。曹岭等这些黑衣人杀进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拖下去,等曹郡尉赶来,戏不好唱,他又要被罚。若是方郡守也赶过来,那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暗色之中,玄时舒毫无防备,这就是最佳时机!
然而——
曹岭的刀离玄时舒的脖颈仿佛不过咫尺,他却先感受到了剧痛。他尚未回过神来,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刀垂直下坠——不,不止是他的刀——一同下坠的,竟还有他握刀的手!
“不——不——我的手!”曹岭的痛呼撕心裂肺,他骇然捂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惊恐地看着玄时舒:“你——你——”
玄时舒掀眸看着曹岭,脸上殊无异色,沉得如九尺寒冰。
本该挥刀向黑衣人的川柏,收刀走到了玄时舒的身边,看着曹岭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曹官长的刀,可真是握不稳啊。”
川柏的刀尖向下,还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曹岭的血。
“为什么……”曹岭死盯着那些收刀的黑衣刺客,骇然明白过来——他们,竟都是玄时舒的人!
外头的哀嚎难道是假的?那曹郡尉设的局呢?曹家派的人呢?今天此事,他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局——他们欲借“摄政王余孽和山匪”的名义,将玄时舒等人尽数诛杀于此。
可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这问题,合该本王问你。”玄时舒声若寒冰。
“信号已发……”曹岭当然不会解释,他痛到了极致,竟也无法昏死过去,只直直地盯着玄时舒,发颤地狂笑道:“就算我身死……王爷又能活多久!”
如巨兽之口的无边暗夜里,传来兵甲刀剑整齐划一的摩擦声。
有高呼声借助传声筒,远远地飘来:“刺客听令——郡尉精兵已至,暗香园已被包围,速速束手就擒!”
这声音重复了许多遍。
“别杀王爷——救——王爷!”有人惊惶高呼,又戛然而止。
这无疑是曹郡尉安排的人,为了给他一个合理冲入暗香园的理由。
曹岭猛地吐了一大口血,他咧着嘴笑:“王爷……你纵使智计无双,双拳亦难敌四手。死局……已成……”
玄时舒居高临下地看着曹岭,唇边带着一丝怜悯的笑:“是啊,死局,已成。”
曹郡尉一直领兵在暗香园外徘徊。
众人皆知,玄时舒仍在暗香园,那就极有可能被匪徒劫持。在玄时舒被劫持的情况下,曹郡尉只能按兵不动,然后再想方设法和劫匪周旋。他如果贸然冲入,无疑是不把玄时舒的命放在眼里,必然会被治罪。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门内那声高呼,让他心头大松——按他和曹岭的计划,这就是一个信号。如果劫匪已打算直接杀死玄时舒,那他冲进去就有了合理性。
曹郡尉亲自领兵,率心腹闯入虎穴,同时命精兵把守暗香园的门。
朱门缓闭,将这一块即将血流漂杵的阎罗殿,与世隔绝。
暗香园里没有丝毫的火光,月色隐蔽于云后,偶尔倾泻些许,照亮地上横七扭八的尸首。
曹郡尉命人点燃火把,而他站在众人中间,藏匿行迹。他让侍卫在原本赏梅的亭子前停下脚步,让众人跟他一齐高声急问:“王爷——王爷——”
夜枭被惊醒,发出了几声尖锐的呼啸,预示着不祥之兆。
曹郡尉无声地一挥手,示意手下人兵分三路,两路贴着墙根包抄,中间一路则原地架好了弓弩。
“曹郡尉——”玄时舒冷厉的声音自亭中响起:“你养子曹岭通匪,欲诛杀本王,已被本王就地正法。本王不敢信你,望你退出暗香园!”
“本官忠心耿耿,我儿日月可鉴。”曹郡尉心神一凛,心中虽呵斥曹岭是个废物,但当即就厉声呵斥:“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竟敢冒充王爷,妄图逃出生天!天网恢恢,岂容你等放肆!”
他朝着赏梅亭一挥手:“放箭!”
“住手!”一轮弩箭方结束,就有女声厉声高喝。
曹郡尉愕然转身,却见苏令德骑马而来,白袍迎风,皎如月色。
曹郡尉皱眉,仍彬彬有礼:“王妃,此地危险,请速速返回。”因为他有礼,他身后的护卫便也给苏令德让开位置,只有亲卫仍寸步不离地护在他的左右。
“可王爷还在此处呢。”苏令德翻身下马,焦心不已:“我本想自行回临仙山府,可问过山脚的道士,皆说未见王爷车架,这着实奇怪。若是匪徒绑架了王爷,曹郡尉切莫激怒暴徒……”
“王爷……恐怕已经遇难。”曹郡尉沉痛地道。
玄时舒的声音适时响起:“王妃快走!曹岭通匪,曹郡尉其心尚未可知!”
“这分明就是王爷的声音!”苏令德骇然止步:“曹郡尉分明知道,还要射箭,何等居心!?”
“这是旁人学王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