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学子不服气地道:“整日在书院读书,相处的都是你们这样的大男人,好不容易见到一位神妃仙子,你还不允许我夸那位姑娘几句啊?”
江修闭了嘴,他情不自禁又回头看了慕念瑾一眼,凉亭里的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比亭边湖里盛开的荷花还要娇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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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江寒恕的身影出现在凉亭里,见慕念瑾看荷花看得认真,他温声道:“罗山长的夫人喜荷,这一池荷花,是罗山长为罗老夫人种下的。”
听到声音,慕念瑾站起身,“你回来了?见过罗山长了?”
江寒恕走过去,应了声是。
慕念瑾笑着道:“我没见过罗山长,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听别人的讲述,罗山长给我的印象是一个严苛又博学的大儒形象,一般这样的人不苟言笑,不近人情,可方才你说这荷花是罗山长为了罗老夫人种下的,看来罗山长也是个很有故事的男子。”
“确实。”江寒恕勾了勾唇,“罗山长对待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唯独对罗老夫人温声软语。当年罗家人不同意罗山长娶罗老夫人进门,可罗山长不仅娶了罗老夫人,还一辈子守着罗老夫人一个人,罗老夫人身子不好,罗山长更是整夜在病榻前伺候。我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国子监的那些同窗私下都说罗山长是个深情的男子。”
慕念瑾眨眨眼睛,“听你这么一说,我对罗山长更好奇了。”
“后日就是罗家的喜宴,到那时你就能见到罗山长了。”江寒恕道:“走吧,我带你逛逛松岳书院。”
翌日,慕念瑾与江寒恕去到罗家,把贺礼送上。
见到江寒恕,罗老夫人喜笑颜开,一下子认出了他,“你老师教你读书的时候,常常夸你有天赋,你从国子监离开,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就这么没了,他遗憾了好长时间。你去到边关,他又担心你的安危,好在,后来听到你在边关战胜的好消息,你老师才不念叨你了。”
江寒恕恭敬道:“让老师和师母担忧,是学生的不是。”
“你老师一心扑在学生身上,他担心的啊,就是你们这些学子,看着你们平平安安,学有所成,他就高兴了。”说着话,罗老夫人摆摆手,“善儿,快过来,定北侯来了。”
罗老夫人口中的“善儿”,是罗家的独子罗善。
慕念瑾与江寒恕来罗家庆贺,也正是为了罗善的喜事,与罗善有婚约的是京城姜将军的爱女姜蓁。
“见过定北侯。”罗善走过来拱手道:“这位是?”
“这是慕小姐。”江寒恕出声。
罗善从善如流地道:“慕小姐好。”
慕念瑾浅浅一笑,“见过罗公子,提前祝罗公子与夫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罗山长是当代大儒,他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罗善穿着一身青色长袍,五官端正,看起来温文尔雅。
罗善温声道谢,“多谢慕小姐。”
罗山长的学生无数,来罗家贺喜的人不少,江寒恕和慕念瑾没有多停留。
罗善送着他们俩出府,还未走到府门口,恰好撞上了江修。
担心罗家人手不够,江修与松岳书院其他一些学子过来帮忙。
当然,慕则绪也在其中,他正与同窗说着话,一看到慕念瑾,他瞪大了眼睛,赶紧跑过来,“大姐姐!”
“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慕念瑾:“我替江夫人把贺礼送过来。”
慕念瑾离开了慕家,来到书院,慕则绪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今个见到慕念瑾,他高兴坏了,“大姐姐,江修大哥说他昨个见到你了,你去了书院,怎么不去看我啊?”
慕念瑾扫他一眼,“看你做什么?”
慕则绪神色讪讪,慕念瑾这话说的不客气,但他并不生气,反倒难受的很,像是被人拿着刀在心上狠狠扎了几下,是他们不珍惜慕念瑾,才让慕念瑾和慕家人离了心。
一旁的江修看见慕念瑾,他愣了愣,等看到慕念瑾身边的江寒恕,他又是一愣。
“小叔。”江修走过去。
江寒恕微微颌首。
江修看了慕念瑾一眼,“小叔,慕小姐可是与你一道过来的?”
江寒恕漆色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薄唇吐出一个字,“是。”
慕念瑾及笄那天,是江寒恕把她接去魏国公府的,今个,又是江寒恕把她带来了罗家。
江修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江寒恕淡声道:“你去帮忙吧,我和慕小姐先回去了。”
江修握了握拳头,这寻寻常常的一句话,却透着几分亲密。
江修忍不住道:“小叔,慕小姐和则绪是一家人,还是让她和则绪说会儿话吧,待会儿让则绪把慕小姐送到客栈就行。”
“方才不是说过话了?”江寒恕深深看了江修一眼,面色如常,“慕小姐身子弱,需要休息。”
江寒恕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话里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仪。
江修一噎,没那个胆子再说些反驳的话。
江寒恕转身对着慕念瑾道:“走吧。”
“好。”慕念瑾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