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鸢睡得不熟,突然悬空的失重感下,她醒了过来,还未开口,人已到了床上。
阴影覆来,她长睫扇动如蝶翼。
“徐太太,”男人的长指陷入她馨香发间,勾了几缕缠绕在指间,刻意压低的嗓音,蛊惑着,“要不要检查一下你昨晚的教学成果?”
曲鸢丧失了思考能力,茫然地想,昨晚?教学??
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从浅尝,勾画,到勾缠,汲取,他不仅掌握了精髓,还学会举一反三,领会到了深层的意义。
如果说昨晚的吻,是毫无准备,突如其来,让人几乎窒息的暴风雨,那么此刻,他反馈给她的,便是落在春光融融湖面上的绵绵细雨,温柔得像是会把人融化。
他给了她充足的呼吸余地,尽可能地放缓节奏,让她能跟得上,这不再是单方面的掠夺,而是在分享,爱人间的极致甜蜜。
因而,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这个男人性情冷淡,可他的爱意却赤诚,炽烈,柔软,毫无保留地渡给了她。
分开时,他故意轻咬了她一下,像乐曲的休止符,“咚”地砸向曲鸢心扉,她脸有如火烧,唇染了莹润的红,引人采撷。
徐墨凛也没好到哪里去,俊脸密布红晕,薄唇上隐约可见水光,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她的。
他慢慢地喘匀了气,低声问她:“能拿多少分?”
曲鸢侧过身去,不想理会他。
整栋屋子陷入了全然的安静,徐墨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转身出去了。
曲鸢如释重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脸,果然很烫。
她躺在床上想着复杂心事,翻来覆去到三点,手机收入来自【老公永垂不朽】的指示,他要她跟着一起去村民家走访。
因百年难得一遇泥石流而流离失所的6号小组的村民,有14户临时搬到了小公鸡村的亲戚家居住,徐墨凛此行是亲自去了解他们对新住房的要求。
最先走访的家庭就在他们住处下面,走十几米就到了,负责翻译的隋珠等在门口,打过招呼,她领着他们进了小院。
徐墨凛办事讲求高效率,以他的风格,应该是把所有的受访人集合起来,省时省力,可他没有这么做,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徐总,此时的他,只是一名建筑师。
他发自内心地尊重将来要住进他设计的房子里的人们,聆听他们的真实需求。
院子不算大,左边石头砌了个猪圈,两只猪腆着肚子晒太阳,惬意地哼哼唧唧,右边用篱笆围了鸡舍,大鸡小鸡公鸡母鸡们挨挨挤挤,屋里就更挤了,东西摆得到处都是,光线透不进来,很是昏暗,而且空气说不上好,木头的潮湿味,猪屎味,鸡屎味混杂,令人头晕目眩。
徐墨凛本应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可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神色自若地在磨损严重的竹藤椅上落座,曲鸢坐在他旁边,有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家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棕色液体,边说方言,边比划着请他们喝。
隋珠笑着说,这是当地的特产甜茶,清热败火的。
曲鸢心想,他近来火气重,动不动就有反应,可不正合适他喝么?
徐墨凛端起碗喝了两口,没什么表情地又放下了,空间实在逼仄,他交叠起修长双腿,看向目标群众,问起他们对房子面积、层数,朝向,供暖,给排水等的看法。
男人侧脸清俊而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认真地在本子上做记录,整个人沉浸在光影里,映入曲鸢眸中,有种勾人沉迷的意味。
粗瓷碗口比她的脸大,曲鸢浅酌了口茶水,眉心微蹙,虽叫甜茶,入口却很苦,渐渐地,唇齿间才回味微甜。
还挺特别的。
走访完14户受灾群众,外面已是暮色西垂,倦鸟归巢,橙红余晖笼罩在青山之上,色彩明丽,过渡自然,像浓墨重彩的油画,美不胜收。
晚饭后,徐墨凛在灯下整理收集到的资料,提炼出关键信息,汇总成文档,曲鸢睡在床沿,吹着风扇和甄湘聊天,信号时有时无,她放下手机,透过蚊帐看他。
男人坐姿挺拔,后背好似长了眼睛:“还不睡?”
“就睡了。”曲鸢回道。
她听到他“嗯”了声,拉过薄被盖到腰间,阖上眼。
敲击键盘的声音消失了,万籁俱寂,越静曲鸢越睡不着,在她不知翻了第几次身后,徐墨凛休眠电脑,掀开蚊帐上床,虚揽着她:“睡吧。”
他的话有魔力似的,睡意游曳而来,曲鸢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确认把她哄睡了,徐墨凛重新回到桌前,继续忙碌。
次日,鸟儿跃上窗外的树枝,吱吱喳喳地吟唱,曲鸢从酣眠中醒来,发现他人又不见了,留下便签说白天都不回来,午饭隋珠会给她送。
还要麻烦人家,曲鸢挺不好意思的,她起床洗漱完,对着小厨房里的用具研究半天,似乎做饭也没那么难,或许她改天可以试一试。
临近中午,隋珠把饭菜送来了,她性子爽朗大方,待人真诚,曲鸢也不擅长弯弯绕绕那套,两人倒是一拍即合,相处融洽。
曲鸢吃完了饭,隋珠还坐着没走,明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