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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看看他们,再看看尉迟善。
尉迟善一身冷汗,原本是站在殿前,此刻单膝跪下,抱拳道:“陛下,皇城司不好说从未有过冤假错案,但臣担保,自顾大人任正使至今,并未有过几位大人所参之事!”
有一大臣反应极快:“皇城司这些年所做之事,难道桩桩件件尉迟大人都心知肚明吗?如果尉迟大人都知道,那大人岂不是知情不报?”
尉迟善果真迟疑了下来。
殿中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句一句抛出各自观点,竟是一个两个都在参顾溪亭的作为。
圣上听着,面无表情。
看起来像是相信顾溪亭,又好像是渐渐信了他们的话。
他们并未有互相试探的举动,似乎当真只是同时想到了要参顾溪亭,凑巧地各自拿出了能够拉人下马的证据。
圣上道:“既然你们认为皇城司这些年越发肆无忌惮,对人刑讯逼供,不如就让人仔细查查。看看究竟是真是假,是事实还是污蔑?”
底下人面上一喜,正要称是,圣上沉吟一瞬,继而道:“就让御史台和大理寺一起彻查吧。至于疫病一事,依旧由顾溪亭主导,谁也不准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皇城司。”
“陛下——”
怔愣的人当即就要大喊,却见圣上冷眼看来,顷刻间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冷汗淋漓,低下了头。
顾溪亭被参,圣上命御史台与大理寺协力彻查,永安城里这头疫病的恐慌才隐约过去了一些,一下子就又因这事惹得街头巷尾到处议论纷纷。
顾家长房父子从狐朋狗友处得知此事,回到家中对着李老夫人痛斥顾溪亭的胆大妄为,牵连家人。
四房也趁着这个时候,冒头说分家的事。
顾家早就分了家,不过一直是分家不分居,现在再提分家分明是想要分了长房顾溪亭手里的那些东西。这一下长房却是不肯了,与四房闹成一团。
老夫人气急,可她也知道,皇城司这些年行事张扬,动了不少人,被人借机收拾不过是早晚的事。可她孙儿这棵树还没倒呢,树上的猢狲已经开始散了,临走还想再拽几根树枝走!
另一头,温家。
温鸾从榻上猛地坐了起来。
瑞香在旁忙道:“……八娘,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温鸾揉了把脸,“你去找长林……算了,我自己去!”
她做了个梦。
迷迷糊糊的没想起梦里都是什么人。
可等瑞香说了外头的事,梦瞬间就清楚了,人也跟着清醒了——
那梦里,有个从宁王府后门偷摸着逃出来的妇人,话还没说清楚,就被人挥到砍死了。
那妇人,她见过一眼。
是宁王妃身边的负责照顾小郡主的奶妈子。
第125章 、〔一二五〕梦兆
温鸾得了梦兆,当即就要往顾府去。
她更想去皇城司直接找顾溪亭,可现在风头浪尖,永安城里不管信还是不信,都在议论皇城司的事。
不过还没到顾府,半路她就先撞见了长明长乐,再一问,表哥就在附近。
“人在哪儿?可是在忙?”温鸾下了马车,着急地询问。
长明未语。长乐笑了笑,也没应答。
温鸾皱眉,正要说话,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头一转,抬眼就看见了顾溪亭。
“表哥!”温鸾叫了一声。
叫完人,她不由打量。顾溪亭穿着锦衣,腰间佩刀,精神奕奕,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街头巷尾那些言论的影响。
顾溪亭笑着捏了捏温鸾的手道:“有事找我?”
温鸾脸上微微发烫,盯着被顾溪亭捏着的手,唇角忍不住想要上扬,转念想起要紧事,忙磕磕巴巴道:“我,我做了个梦。”
顾溪亭低头:“什么梦?”
语气温柔,似乎并不觉得她为了个梦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找人有什么不对。
温鸾咬着唇瓣:“我梦见从宁王府里逃出来个奶妈子,被人一剑杀了!”
顾溪亭失笑:“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抬手,又捏捏温鸾的耳朵。
她的耳朵,小巧如贝,耳垂肉乎乎的,满满都是福气。他捏了一下,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男人的手很热,捏着她的耳垂,将指尖的温度传递到了脸上。
温鸾心跳如雷,忙不迭抓着他的手:“那,那人我见过!”
顾溪亭微微思忖片刻:“是谁?”
“是宁王妃身边照料小郡主的奶妈子!我那日去宁王府,亲眼在王妃身边见过她!”
顾溪亭侧头看向长明长乐。
两人颔首,当下引着二人往就近的一家茶坊里走。
人落座,茶很快送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