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美丽、安静,看人的时候定定的。
初到时闻见了荤腥,还会捂着嘴避到一边干呕,缓过来之后便是怔怔的,茫然又无措。
总之是一个沉静有礼,教养极好的少年郎,那时的谢不倦美丽又无害,在他这等官场老人面前一眼就能望到底。
或许也是因为许尚书见到了谢不倦最灰暗的时候,暗暗以长辈自居,也就比旁人少了一分敬畏。
然而此时此刻,从前那个安安静静的少年郎长身玉立,举止优雅从容,唇角甚至轻轻勾起。
却殊无笑意。
谢不倦提起昨日许知霖,而后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许大公子在少卿的位置上已坐了五年吧。”
“啊,对,劳殿下关心。”哪怕在此事,许尚书也仅仅是觉得压力骤增,却并不觉得谢不倦会对他们做什么。毕竟,他是当年保护了谢不倦的人。
“许尚书若还有什么小动作,本王能叫令郎坐得更久,一辈子止步于少卿之位的大有人在,多一个尚书公子想必也不足为奇。”
“……”
谢不倦知晓许尚书的软肋,不是许知霖,而是他的夫人以及大儿子。
果然,许尚书神色剧变,惊疑不定地看他一眼,见他目光泛冷不似玩笑,脊背往下弯了一些,“殿下息怒。”
“怒倒不至于,只是提醒许尚书罢了。”谢不倦淡淡道,“本王念着许尚书当年之恩多有纵容,然而恩情如鞋底,初时厚,踩上去柔软舒适,穿得久了,崎岖弯路走多了,是会越磨越薄的。”
言下之意,薄到了硌脚的时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许尚书背上生出一层冷汗,眼前之人云淡风轻三言两语,却叫他感到恐惧如乌云笼罩,于是急急忙忙想要跪地请罪——
“不必,这就走了。”谢不倦转身,“阿雾是本王的底线,许尚书可不要再碰到了。”
谢不倦在回府的路上不禁想,许家兄弟二人同根而生,却长成了浑然不同的人。当初他初回骈州的时候,许父尚要问他一句,“我们该唤你‘小孜’,还是‘殿下’?”
许尚书却会在文书中说,“我等是殿下臣子,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占据了长辈的高位之后,再谏言劝他成家娶妻。
回屋的时候还未到正午,阿雾已经坐在他房中翻阅文书,手里还执了一支笔,走近一瞧,阿雾在给他摘录要紧的话呢。
毕竟许多文邹邹的大臣,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非要写成满满当当洋洋洒洒的一整篇,文章中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几篇加在一起编成书也使得。然,归根结底不过一个意思而已。
她太入神,谢不倦都看了好一阵了,她才后知后觉地说,“哥哥回来了!”
“阿雾饿不饿,我们出去吃?”
“我还有一点没写完……”
“不写了,阿雾已经做得足够多,剩下的哥哥自己来。”
他拉着她,便唤了绿水备马车。
两人先去酒楼用了饭。今日阿雾并不想吃大鱼大肉,便没有点这酒楼的名菜烤羊腿,而是上了些清淡饮食,又想要乳酪甜点。
谢不倦对店小二说,“加一份桂花乳酪。”
迎上许知雾期盼的目光,谢不倦无情地说,“最后再上。”
“……”许知雾撅嘴,无奈妥协。
午后两人又往金玉阁去,一路上瞧他们的人不少,直到金玉阁前,看他们的目光显见地少了。
原来此前金玉阁来了个浑不讲理的客人,当初说好了要打一对镂空雕花的耳坠,如今却说镂空耳坠不结实,被他老娘不慎给一屁股坐坏了,上门来向金玉阁讨要赔偿。
“镂空的金饰本就不如实心的结识,你要镂空的,就别盼着它和实心的一样承得住你老娘一个赛三人的份量!”
周围人哈哈笑起来,那客人也没想到做生意的人能这样硬气,竟没有点头哈腰地迎他进去,好生给他赔不是,当下便下不来台。
要说这金玉阁掌柜从前只知他们与朝中三殿下有几分渊源,还很有几分生意人特有的和气。如今知晓谢不倦正是他们东家,底气更足,腰杆子也挺挺的,便如此时,遇到胡搅蛮缠的客人可以大着胆子往外面一丢,哼道,“滚吧,金玉阁不做你的生意。”
待瞥见他家殿下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模样,掌柜顿时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贵客里边请,莫被那些不想干的人扰了兴致。”
他领着谢不倦与许知雾往楼上走,周遭立时安静下来,掌柜口中便说,“殿下何等日理万机的人物,竟也亲自来阁中,殿下和小的说一声,小的立马将最时兴的首饰送到府上去!”
说着,看了许知雾一眼,“到时候姑娘就可以足不出户,戴遍全京城最好的东西了。”
“不必。”谢不倦牵着许知雾,笑容也和这午后的日光一般,“比起穿戴这些首饰,她大概更喜欢出来逛一逛,挑一挑。”
许知雾不禁翘起唇角,不好意思似的将脸蛋往哥哥这边挨了挨。
掌柜见她这副天真的小女儿情态,顿时明悟,这只是被娇惯宠爱着才有的模样。
谢不倦想着美玉养人,便问掌柜的最近有什么好玉,但他并不讲究什么排场,也没有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