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忙扶住了他,“你不舒服吗?”
他的手很烫,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可右脸上有几道红印,像是……巴掌印?
谢兰池扶着红柱缓了一会儿,他喉咙里痛的厉害,每口水咽下去都如刀割一样,他的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抽痛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要不要扶你去休息?”顾泽问他:“找太医来替你看看。”
“不必。”谢兰池摇了摇头,将他扶着的手抽回来,一个人扶着柱子站在那里。
顾泽瞧着他,无奈的叹息,他其实一直觉得谢兰池很可怜,从小便可怜,谢兰池的父母太过严厉了,五六岁那么点儿大,他们一群男孩子漫山遍野的跑着玩,只有谢兰池被关在家中读书,读不好便要罚站,读好了也只得来一句:“还不错。”
他有时在想,谢兰池这一生,有没有觉得自己被爱过?
——“对不起……”
他听见新帝略带哽咽的声音。
——“我就不该让你离宫,我该守着你,看顾着你,我太没用了……”
新帝哭了?
顾泽倒不惊讶,新帝一贯如此,是个软弱爱哭的“孩子”,和谢兰池完全不同。
——“李容昭,过来。”乔纱的声音轻轻传出来。
风将雨吹进回来下,吹在谢兰池的身上,背后的窗户被“吱呀”吹开了一点。
谢兰池下意识的侧过头去,就在那被吹开的窗户之中,看见书房里,李容昭站在了乔纱的跟前,乔纱伸手捧着他的脸,仰头亲上了他的唇。
这幅画面美的出奇。
昏昏的光线下,瘦弱的少年,被吻的脖子耳朵通红,病弱的美人捧着他的脸吻他,黑发被风吹的飘飘荡荡。
谢兰池挪不开眼,他在想方才乔纱也用这样的语气,在这个房间里对他说:谢兰池,抬起头来。
他得到的是一巴掌。
乔纱轻轻的松开他的脸,被李容昭一把拥进了怀里。
她就将脑袋靠在李容昭的肩膀上,朝窗户、朝他看了过来,目光中全是得意的笑容,轻轻说:“你怎么会没用,你救了我,封我做了郡主,你还对我那么好,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怎么会没用。”
“可我没护好你。”李容昭紧紧抱着她,难过的喉头哽咽,“我不能替你杀了伤害你的人。”
乔纱望着窗外的谢兰池笑了,手指抚摸着李容昭的脖颈、脑袋,像在抚摸一只可爱的小狗,“没关系,你不能,但我可以。顾安虽然轻薄我,但我也捅了他一刀,至于弄伤我的奴才……我也打完他了。”
谢兰池看着她,那么明白,她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她就是为了羞辱他,气他。
她得意洋洋的向他展示着,炫耀着,炫耀多的是男人为她冲锋陷阵。
新帝就像是她最听话的小狗,她拥抱他、抚摸他、亲吻他,给他奖赏。
而他,只配得到她的巴掌。
“真不疼吗?”新帝抱着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有些发肿的耳垂,那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担心,十几岁的少年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谢兰池站在那回廊下,竟然有些羡慕起李容昭来,羡慕他软弱、爱哭,羡慕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他没有体会过这样“没出息”的去喜爱过一个人,他连幼年时依赖母亲,也会被父亲不喜。
“不疼了。”乔纱将脸枕在了李容昭的肩头,撒娇一般的与他说:“你来看我,我就不疼了。”
原来,她这么会撒娇。
李容昭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
谢兰池收回了视线,不想再看。
那扇窗就那么开着,谁也没关。
顾泽垂下眼,听着雨听着风,心中的情绪复杂极了,他有些不愿意看到乔纱与李容昭如此。
可他又在想,若乔纱真是他的亲妹子就好了,她如此会蛊惑人心,将新帝紧紧捏在掌心里,三言两语就将这乱套了的局面给压了下去……
这是皎皎根本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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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倒是没下多久,乔纱和李容昭从书房中出来时,已是小了许多。
顾泽看着李容昭,他被乔纱牵着走出来,听话乖顺,既没有再提谢兰池为乔纱更衣之事。
也没有再提顾安轻薄一事。
他只瞪了一眼跪在回廊下的顾安。
顾安慌忙睁开了小厮的手,跪着朝新帝和乔纱扑过来,伸手抓住了乔纱的衣袖,“乔妹妹救我!救我啊,我若是被送进东厂就不可能囫囵个的出来了!”
李容昭眼神一冷的看住了,他抓着乔纱衣袖的手。
可乔纱握了握他的手,他便没说话。
“我如何救你?”乔纱垂眼看着眼前的顾安,“又不是我要拿你进东厂,你出言不逊就别怕被割了舌头。”
她将衣袖抽了出去,眼神冰冷至极。
顾安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回不过神来,方才她还叫着哥哥妹妹的替他求情,为他开脱罪名,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我刚才也是想替乔妹妹出口气啊!”顾安急了,辩解道:“我是听说谢兰池在书房……那样羞辱了乔妹妹,我才出言不逊。”他又朝乔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