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起。”起身后,却仍旧默不作声,与一旁的刘康成极为默契地望着门外。
“您……等什么呢?”他忍不住问。
“审案子,自然是要证据的。”薛靖谦微微一笑,堂中静谧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隐隐有呵斥声入耳,薛靖谦眸子微亮:“来了。”
徐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却是差点惊得瘫软在地上。
被扭送过来的,正是和他一道出门,在离城门数十里远的地方便分道扬镳的徐府属吏。
大红烫金纸的单子被洁白修长的手攥着来回翻看,本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场景,徐杰却冷汗直冒,心都到了嗓子眼。
只略略看了几眼,玄衣男子便抬眼看向谭天禄:“方才刘大人念的那些东西,近几月的,好像都在这些礼单子上了,怎么刘大人贪墨的东西,会在徐知府府中的属吏手中,还运到了港口呢?这些东西,是要送到哪里?”
谭天禄被问到,嘴里的汗巾却没被取下,只能愤怒地望向刘康成,却见像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男人,脸上终于现出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满意。
中计了!
刘康成在这里同他来回推拉,根本就是想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再将妹婿骗过来,用那笔寿礼将他们一网打尽!
当着满城百姓的面,他们若敢承认这是送给谁的,只怕还没等被发落,就会被割了舌头死在牢里……
徐杰也明白了过来。
礼单上写得清清楚楚,薛将军却还要当众询问,显然,那不会是能说出口的答案。
他苦涩地咬了咬牙,只能跪下来低声承认:“……是下官从市舶司收的好处,得知东窗事发,意欲运往别处。”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再也不瞎立flag,卡文真的酸爽
第47章 缱绻 [VIP]
月入乌云, 庭院中未挂灯的地界连树影都难辨时,前头的动静才渐渐停了。
似是薛靖谦不满她抛头露面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尚未来得及看最后的结果, 她便被薛家护卫队里的好手带回了后宅。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外面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卷帘被随侍的丫鬟打起,玄色的身影便跨入屋内。
她正要迎上去, 余光瞧见窗扇上的木栓不知怎地松了,风透过缝隙猛地吹灭了炕桌上的烛火, 便止了步,扭身先去合窗子。
手腕却被他从背后紧紧攥住。
她讶异地回身。
男子似是有些愠怒, 这些时日来对着她未曾消逝的笑意此刻半分也无,他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眸色认真地盯着她的脸。
“……才三月,也不知风怎会这么大?”她讷讷地笑,躲避着他的目光, 试图绕过他从榻边的灯罩子下面取烛火来续上, 圈了她半边身子的人却不放手,不过稍微使了些力气, 便将她整个人迫在炕上。
窗棂缝隙刮进来的凉风裹着她的右脸,仍难敌令她羞得玉面酡红的炙热气息。
“世子……”
明氏给他们腾出了间厢房住,原本是执意要让薛靖谦住正房的,但她想着他向来不是喧宾夺主的人, 便自作主张地只要了厢房。
但无论如何, 这都是刘大人夫妇的地界。闹出什么动静, 那可真是没脸。
更何况, 她眼下还不能……
于是伸手去抵住他的胸膛,薛靖谦却垂眸,握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
裹住纤纤玉指的不过是一条素面细布,宽窄不一,并不齐整,像是情急下从身上的衣料上撕下的。包扎的手法也很粗陋,堪堪止住了血罢了。
他眉头蹙得更紧,琼林玉树的面容冷峻至极。
“还说自己是医者?”
程柔嘉愣了愣,目光这才落到方才受伤的食指上。
心里一直想着事情,倒把这茬给忘了,这会子注意力放到上面,倒开始觉得有些疼了。
薛靖谦见她不答,索性用手指轻轻拨开那细布,尚未使出什么力气,却勾连了血丝出来,齐指腹长短的伤痕瞬时瞧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疼。”她另一只手的食指捂住唇,本就时时如含着水意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语气又娇又糯。
站在那妇人身侧如同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家女似的,这会儿倒知道撒娇委屈了?
薛靖谦紧抿着嘴,心头的怒气却消散了泰半:“可带了金疮药?”
她点点头,指了榻边的大红描金匣子。
待折回身来,便见面上委委屈屈的小姑娘已经在炕上寻了个避风又舒服的姿势,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伺候她。
他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将窗棂关紧,坐在她面前,握住那细腻的手背,耐心地涂了药,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
单薄的月光透过纱窗,纵然并无烛火,却能瞧见他根根分明的黑长睫毛。
莹润如玉,雍容矜贵。
程柔嘉看得一时失了神,待那人包扎完抬头望她,心下不免闪过羞赧,下意识地就伸了手勾住他的脖子欲要将脸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瞧,薛靖谦微怔,眉眼却蓦地松懈下来,不快与愠怒一扫而空。
“身上干净了?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