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满园所预料的那般,第二日武氏去各家各户表示感谢,没一个人给开门。
武氏在院子外说了道谢的话,便将东西放在院门里头,他们的心意是送到了。
房子被烧了的浩儿娘俩没地去,自然就住在了李满园这里,母子俩都勤快的很,吃饭的时候任李满园怎么劝都不肯吃饱了,让人看着心酸。
“夫人,那俩人又来了,说他们亭长要见夫人,我让人留在院外头了。”武氏急匆匆的进屋回话,胳膊上挎着刚挖回来的野菜。
“就说我旧疾复发,不便出门。”认真教两个孩子识字的李满园,头也不抬的道:“再加一句,就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上门做客,亭长大人有事自可登门相告。”
“这……”怕是不妥吧。
浩儿娘有心想要劝说,却见武氏应了一身便出门去了。
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住到向阳村,还敢叫板这里的一霸,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向阳村离蔓延着。
直到大小武归位,村里人更是觉得李满园的身份不寻常,否则哪里用得起四个下人?
“婶子,我来给你送菜了。”
湘琴又一次登门,浩儿娘麻利的接过菜筐去了厨房,却见湘琴站在门口没有动的意思。
“总是麻烦你们,待会让武氏去给你送银钱过去,你们拿到集市上也是卖得出去的。”看得出湘琴有话要说,李满园却不问。
之前走水的时候,湘琴说的那句话,李满园第二天就让武氏给送了一对银丁香过去打赏。
从那之后,湘琴总是借着送菜的理由过来,与李满园说上几句,但凡是李满园觉得有用的消息依旧会打赏一些。
“我今天去卖绣品,见村长夫人去了亭长家中,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拿了不少的东西呢。”湘琴低声道。
“村长是亭长的下属,夫人们有所交集也是正常的。你去卖绣货也辛苦,早些回家歇着吧。”李满园说着,对三草道:“小武带回来的点心,给你湘琴姐姐拿一封去,要那个绿豆味的,解暑。”
三草脆生生的应了,湘琴高兴能吃到点心,心里却在琢磨着李满园的用意。
这是对这个消息尚算满意,还是在暗示什么呢?
一直低着头坐在炕里头的浩儿,在湘琴走后,对着手指头道:“那些想要害我娘的人,在后山挖金子,娘不让我告诉外人,婶子好,不是外人。”
“浩儿!”浩儿娘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忙道:“浩儿还小,他是瞎说的,夫人别信他的。我们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到!”
“他们知道你们娘俩知道秘密了吗?”李满园抱着浩儿轻轻的拍着,抬头看向浩儿娘。
“我,不清楚。”浩儿娘摇头。
“你是真糊涂啊!这么大的事,以为你们装作不知道,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你以为这么久以来,老武为何白日里总是不见身影?大小武回来后,为啥也见天的看不着人?”
拿了块点心塞给浩儿,李满园轻声哄道:“浩儿不怕,等那些人付出代价,浩儿就是立功的人,婶子想法子给你恢复良籍。”
浩儿娘捂着嘴瘫软在地,良久发不出声音。
浩儿还小不大懂良籍和罪民的区别,只一脸期盼的问道:“良籍可以念书吗?去学堂念?”
“嗯。咱们浩儿想念书,婶子供你去学堂。不过浩儿要答应婶子,在浩儿已经是良籍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也不能说金子的事。”
“而且浩儿以后念书,不管是做官还是教书育人,一定要心存正义,要明辨是非。”李满园谆谆教导着,对浩儿这样懵懂却懂事的孩子格外心软。
浩儿最大的愿望是能去念书,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夜里所有人都睡下后,浩儿娘却起身跪在李满园跟前,咚咚的磕着响头。
“浩儿若能蒙得恩典,罪妇愿一辈子伺候夫人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后山的事,夫人有什么想问的,罪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浩儿娘抹着眼泪,眼神中尽是豁出一切的架势。
李满园虚扶了一把,见浩儿娘没有起来的意思也不勉强,而是道:“我跟浩儿说的那番话,是源于他的赤子之心,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也是一样的。但我只能说尽力,毕竟这样的恩典非同小可。”
“你要想清楚了,便是你真的知无不言,我也不敢对你有所许诺。”
闻言,浩儿娘没有任何犹豫的道:“是啊,浩儿有赤子之心,知道谁对他有好,是他的恩人。倒是我糊涂了,夫人这般待我,我却不敢坦诚,实在愧对夫人。”
李满园起身将人扶起,笑问:“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你之前也怕我知道此事会被牵连吧?”
浩儿娘抿唇,点头道:“那些人说是良民,可干出来的事比畜生还不如!我们这些罪民,不管是家里真的犯事,还是被冤枉的,在他们眼里都是蝼蚁!”
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浩儿娘瘦削的身子轻颤,解开盘发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裹长发的布,将里面的东西交给李满园。
“这是我夫君拼着命带回来的,其实他不是病死的,是想把秘密带出来被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