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王刚所说,李满园吃了早饭想要去村民们干活的地方看看,便先被一群人给拦住了去路。
一个个麻利的跪下,半句话也不说就朝着李满园磕头。
一个个头和大丫差不多,说话利索头发枯黄的小丫头怯生生的走到李满园跟前,问道:“你是菩萨吗?能不能让我爹和哥哥们回家?我拿鸡蛋换,把家里的鸡蛋都给你好不好?”
“三草,快回来。”一个同样瘦的皮包骨的小姑娘忙招手,哽咽道:“夫人别跟三草见识,她还小不懂事。”
有这姐俩出声,不少人都忍不住啜泣着。
牧羊村除非没有男丁的人家,哪户没有留在战场上的儿郎?
李满园抬手揉揉三草干枯的头发,解开荷包拿了块硬糖塞到她嘴里。
蹲下身与三草平视着,李满园眼睛酸涩的厉害,却是微笑道:“你叫三草是吧?一听就知道家里人希望你生命力顽强,可以好好的长大。我不是菩萨,也不能让你的亲人回来,但我愿意教三草活下去的本领,三草愿不愿意学?”
“不能吗?”三草失望的垂下脑袋瓜,在李满园以为小丫头会哭鼻子的时候,却见她抬起头,甜笑道:“好甜!三草要是有了本领,就能给大姐治病,也给二姐置办嫁妆了吗?”
“是。”李满园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我跟夫人学。”三草毫无防备的道。
“乖,你是个勇敢的女娃娃,你爹和哥哥们会以你为荣的。”
捏了捏三草粗糙的小脸,李满园牵着她的手,望向跪了一地的村民。
这些人都曾承受过悲痛,或是断肢的打击,可他们却都坚强的活着,坚韧的面对着生活的不公,何尝不是可敬之人?
“乡亲们都起来吧,你们当中有我敬佩的英雄,也有英烈的家眷,这世上再没有比你们更有资格挺起胸膛做人!”
“我是个女人,也是个买卖人,所做的不过是为了个利字,不值得你们这一拜!”李满园扬声道,心里却自卑。
“夫人是我们牧羊村的恩人,村长都和大家伙说了,是夫人让我们看到了奔头,你就是我们牧羊村的活菩萨啊!”一位老者被人扶起来,颤颤巍巍的道。
李满园走上前去,扶着老人仅剩下的一只胳膊,哽咽道:“满天神佛都忙着呢,哪有空管咱们凡间的这点俗事?老人家,我就是个俗人,可不兴把我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高处不胜寒啊。”
老者浑浊的眼睛微湿,连连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是咱们没想的周道,往后不会了。”
转身冲身后的人喊道:“大家伙都该干啥干啥去,往后都好好的做事,就是对夫人最好的报答。要是谁敢对不起夫人,我这把老骨头头一个上门去打死他,清理门户!”
“老村长放心吧,咱们牧羊村没有畜生!”
“对,咱们现在就去干活,谁也不兴偷懒。”
村民们一个个的都应承着,纷纷离开,一张张黑黄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
老者没急着走,看着被李满园牵着的三草,叹道:“夫人若不嫌弃,就带着这丫头走吧,给口饭吃就成。咱们军户是低人一等,可咱们不卖身为奴,还请夫人见谅。”
“我家闺女和孙女也都不大,三丫过去和她们做个伴,也能学些东西。不过这事还得问问她家里人,省的把我当成人贩子了。”李满园说着,低头看了三草一眼。
小丫头比当初见到的大丫更瘦弱,李满园这才一时起了同情心。
二草担心妹妹没有直接跟着走,闻言立即过来冲李满园磕了个响头。
“多谢夫人,等三草长大一定让她伺候夫人几年,报答夫人的恩情。”二草抹着眼泪,对三草道:“你要听话,等二姐赚到银子,给大姐治好病就去看你。”
“你姐姐病的很重吗?”李满园问道。
“我大姐去山里草药,不知道吃了啥,回来后起不来炕了。村长伯伯和乡亲们给凑了银子请大夫,可是我们抓不起药。”二草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李满园皱眉,听话口这一家子就姐妹三人相依为命,村里人有心照料却无能为力。
朝武氏使了个眼色,李满园道:“我过几天才走,让三草先回家和你们亲香几天。以后你们想三草了,可以让我留在这边的人带口信过去,也可以去看她。”
“真的吗?”二草激动的问道。
“当然。”李满园笑着点头。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二草拉着三草给李满园鞠躬致谢,并未注意到武氏已经离去。
二草也要去干活,赚一份工钱糊口,正好有她带路,李满园也不怕找不到了。
农家盖房子都是打泥砖,原主的记忆里有,但李满园还是看着稀罕。
晒干的野草加上泥巴,灌在模具里就能做成砖再盖起房子,这是老祖智慧的结晶。
“村长,不好了,朝廷来人征兵了。”一个半大的小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冲着王刚喊道。
顿时热闹的气氛消失,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的看向王刚。
军户的存在,除了要给朝廷提供兵员,还要提供粮草,这也是军户难改户口限制的原因——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