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缩。
乌梢:“老妹,你怎么跳个高都跳不了了?”
三花瞪他一眼,迁怒这条没长脑子的乌梢蛇,一爪子打在乌梢大.腿上,把他的腿当猫抓板,划拉得皮开肉绽。
乌梢痛呼,“你怎么又生气了?老妹,别划拉我,疼啊啊啊!”
鳞片覆盖上双颊,他化作一条乌黑的大蛇,与三花对打起来。妖气相撞,大风骤起,最后先锋小元帅技高一筹,把乌梢踩在脚下,凶狠地哈他。
乌梢蛇下意识找庇护,游到江念的身边,想藏到她的袖子里去。然而他一抬头,也对上了缩在右边袖子里的小肥啾。蛇的脑袋不如猫转得快,它只是隐约觉得不对,便爬到另一边,想藏到左边袖子里去。
一条白玉般的小蛇从左边袖里弹出脑袋。
赤虵:“嘶?”
乌梢顿时激动:“好一条美蛇!”
赤虵嫌弃地看他一眼,重新钻回袖子里,乌梢想追随美蛇,刚扭动两下,就被江念一脚踩住七寸。
江念:“好好坐船,别闹腾。船翻了,你当船。”
她垂着眸,脸色苍白,身上杀气不由自主泄了出来,看起来很难亲近。
木讷的蛇妖都察觉到危险,和三猫一起跑到乌龟尾巴那里,离江念要多远有多远。
江念疲倦地阖了阖眸,揉着闷痛的眉心。
乌龟在河中摇摇晃晃地游,划开深黑河水,水中扭曲的怪物嚎叫着伸出手,往上攀爬。
她觉得有点恶心,难受得抱住膝盖,乌发流水般泄在身后。
一阵清风吹散黑色雾气,在场两只妖怪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
江念低头,抵着他的肩膀,“晕船。”
她一个天天飞来飞去还能缩地成寸的魔尊,晕一下船,很正常的叭。
但是靠着小徒弟的时候,那种晕眩恶心的感觉削减不少,少年似是天生有种宁静祥和的气息,清冽温和,能抚慰人心,驱散不祥。
谢清欢手中出现一把琵琶,轻声说:“师尊,我给你弹一首古曲。”
恶鬼拦路,乌龟停在大江中间,饱含怨念煞气的雾气在江上飘摇。
三花往下看了一眼,顿时掐紧乌梢的胳膊。
无数深黑扭曲的暗影鬼魂从水中冒出,一个接一个往他们冲过来,争着爬上龟壳。它们嘶吼哀嚎,互相撕拉踩踏,攀着龟壳,很快就形成一座小山。
一个个厉鬼从河水中爬出,自滚滚雾气中伸出漆黑的手。
乌梢惊呼一声,想要喊江念来看看,还没出声,就被三花狠狠抓了一把。
他顺着三花指的方向看去。
青衣少年淡淡掀起眼帘,伸出手指,比在唇边。
“嘘——”
乌梢下意识就闭嘴了。
谢清欢瞥眼靠在肩头的少女,垂下眸,手指勾在丝弦上。
一声清风起,二声凤凰鸣。
琵琶声音并不大,却好像落在每个人的心中。三花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发现龟壳上爬着的小山慢慢消退,那些挣扎的亡灵鬼魂脸上的痛苦迷惘逐渐消散,露出安宁的神情。
连几只大妖也感到心中积累的郁气消散,就好像回到披翠的山林中,大吸几口新鲜空气,格外畅快。
这是静心之曲,也是超度之曲。
三花默默看着低头拨弄琵琶的少年。
他微蹙着眉,一双秾丽又多情的眼睛垂着,长睫在苍白肌肤拓下淡淡阴影,似是不忍抬眸去见人世的辛苦。黑暗河流之中,响起哀哀鬼哭,他的动作顿了顿。
三花几乎以为,他要站起来,俯下身把那些恶鬼们一个个拉起。
但少女靠在他的肩上,他便没有起身,只是将头低得更低,泠泠琵琶声如雨珠倾落,黑色的雾气被破开一瞬,天光倾倒,落在他们身上。
厉鬼不再拦路,乌龟重新缓慢地游动起来。
江念被河中死气勾起的杀念逐渐消散,血液里的那些诅咒不再沸腾叫嚣,在血脉横冲直撞,而是重新安静下来,就像这条河流一般。
她突然睁开双眼,看着谢清欢。
少年弹的古曲安抚了沉水河,也安抚了她。
江念攥着他的手,问:“你想救他们?”
谢清欢沉默片刻,放下琵琶,微微抿了抿唇。他望着满目哀嚎的鬼魂,黑眸有痛苦与挣扎,半晌,才慢慢问:“师尊,你还头疼吗?我再给你弹一首古曲,好不好?”
江念直接牵起他,把他拉到乌龟壳边缘,脚下,就是沸腾的河流,无数挣扎的冤魂。
谢清欢瞳孔微缩,长睫微颤,极黑的眼眸漫起水光。
他忍不住往下看,在他脚下,就有一个哀泣的鬼魂——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脸圆圆的,还有未褪的婴儿肥。她扎着双髻,身上破烂的衣服是千百年前的样式,她仰头看着谢清欢,没有眼白的杏眼痛苦地睁大,惨白嘴唇轻轻碰了碰。
“妈妈。”她在喊。
谢清欢眼前掠过无数景象,小姑娘从小到大的记忆一一传进他的脑海,她刚跟着娘亲到城里去,买了一身新衣,手里抓着糖葫芦,蹦蹦跳跳要渡河之际,突然被水鬼拖进了这条河中,从此不得安宁。
她永远停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