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嘤嘤怪,凶它就对了。
桌上的纸筒,有别的用处。
那是十几个纸筒,被用细线包围在一起,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桌上还放着一盆沙,或许不止一盆,还有更多的沙土石块在角落的桶里。
谢雁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外套,披在桌上伏着的人身上,然后轻轻搬来旁边的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苏擎穿着一件衬衣,呼吸轻缓,头发有些乱,衬衣的袖子卷起来,虽然有些冷,但他睡得很熟。
谢雁坐在他旁边,
目光,落在桌上的纸筒上。
清晨的晓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上面。
光影照亮了一个有些粗糙的微型世界。
沙土放在纸筒里,将它们填得满满的,而纸筒的下面也是沙土,但装满了沙土的纸筒,不再是轻飘飘的一碰就倒,而成了某种沉重的柱子。
“嗯……?”
耳边传来有些迷糊的声音。
她转过头,正好对上睁开眼睛的苏擎。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半阖着,还有些迷糊,伸手摸了摸她,似乎在确认真假。
谢雁抓住他的手,“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他茫然想了想,“七点?不对,不是昨晚,那是今早……”
现在才九点过。
半晌,苏擎的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上。
他终于醒了,“等会,你怎么进来的?”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挠了挠杂乱的头发,不管他本意是要做什么,总之这一个动作,弄得碎发更乱了。
“你门没锁,也没关。”
谢雁说,“如果不是院子门口有门卫,你可能会被偷的干净。”
她环视桌上和地上的杂乱,“不过,你这也没什么可偷的。”
苏擎起身,“等我一会!”
他窜了出去,估计是洗脸去了,不一会,又精神抖擞地回来,“你怎么来了?”
“一会睡一觉吧,”
谢雁摆弄着他桌上剩下的纸筒,“你还要活得长长久久,替国家继续修桥修路一百年呢。”
“……一百年还是算了,”
苏擎走到桌边,向她介绍,“看这个。”
“我看到了,”
谢雁说,“所以我说,你能睡个好觉了。”
他端起盆子里的沙土,倾倒在纸筒上,而纸筒因为本身实心的重量,即便是放在泥沙上,也陷的很深,没有移动。
慢慢的,沙土堆积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一座小山。
“人工岛,”
他说,“就用这个方法。”
“一百二十个圆形钢柱,以一定的规则排列起来,落入海底,然后以这些‘定海神针’为主体,就可以建出我们需要的人工岛!”
他像是个等着被表扬的孩子,“怎么样?”
谢雁说,“很棒。”
她问,“那么,我觉得很棒,但工厂的工人可能就不这样想的了。”
她拿起桌上一张计算图纸,“直径225米,高度55米,每一个圆筒,就是一个篮球场,一百二十个篮球场连接在一起,一百二十个二十层高的大楼。”
“这还是空心的,从重量上来看,是一百二十架客机。”
她说,“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用钢量。”
苏擎一笑,“我当然想到了,沪城。”
他说,“那里,有全华国最大的钢结构生产工厂。”
他们将会收到一份订单——
一份修建百座海底钢铁大楼的钢结构订单!
“宋修竹还没回来?”
苏擎忽然问。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在去荷国的路上吧。”
她说,“你先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去睡觉。”
苏擎点头,
谢雁拉开窗帘,日光照进来,整个房间充满了光。
他看着她的背影,顿了顿,才觉有些困意上来,
临走前,看着她逆着光的背影,他用无声的口型说了两个词。
晚安,
早安。
此刻的宋修竹坐在前往荷国公司的车上。
他刚从韩国回来。
韩国在建的跨海大桥,连接釜城和巨城,和他们的方案有相似的地方——他们也打算将海底隧道和海上桥梁结合起来。
而且,他们用的也是沉管法。
这是韩国第一次使用海底沉管法,和华国一样,他们面临着很多的问题——尤其是安装管道。但他们找了五十多位荷国的专家,每次安装沉管时,就会有专家帮助他们进行安装,保证沉管顺利进入预定的位置,完成衔接。
而这条海底隧道,总长三千七百米。
但宋修竹要完成的隧道,是六千七百米。
几乎是对方的两倍。
别说翻一倍,沉管每加一个管道,都是有着巨大的风险。
韩国拒绝了他们的参观要求,无论是安装设备,还是施工现场,都不让靠近。
所以,他来了荷国。
沉管隧道,最大的两个问题,一是沉管的制造,二是沉管的安装。
制造方面,华国没有适合的制造模板,安装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