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瞧见这里虽然铺子小,但老人的确手艺精湛,她想着正巧,也能给母亲做几件好看的旗袍带回去。
乔翘见状,也要买多件,谢雁是没见过乔翘穿旗袍的,她不过是一同照顾老人生意。
吓得老人连连摆手,“我呢做唔了咁多件(做不了那么多)。”
“也不用,”
谢雁笑着道,“也唔使,先做两件,我带返去畀母亲,剩下嘅,做好了再差人邮寄返去。”
她选了布料,都是少见且漂亮,又有古色精致的。
算算时间,差不多等离开的时候,就能做好两件,她和母亲一人一件旗袍,倒也好看。
除了旗袍,她还定了别的款式,都是好看又有气韵的古典款式。
冯小琳得了冯家坟地的地点,但她没让老人一同去,因为这几日常下雨,山路泥泞,老人的风湿病又严重。
这日下午,他们上山去看坟,冯小琳买了些纸花纸钱,顺着曲折的山路往上去,这里的山算不上高,以前乔翘走过比这还高,还曲折的山路,谢雁的体力也没问题,三人走到坟区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密密麻麻的小坟区,远处是墓园,只有这里是坟堆。
冯小琳蹲下来,没说话,眼泪和雨一起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一个小土包,上面长了些草,低矮的坟包前,立着简陋木牌,上面写着模糊不清的名字。
小小的坟,埋了一家子。
乔翘在一旁安慰她。
谢雁站在这山间,听着仿佛就在耳边的雷声,看向脚下。
这片不大的海岛,蜿蜒曲折,历经磨难。
远处的港口上,停着颠国的船,悬着的颠国国旗,在港口飘荡。
她想着,什么时候港城能回来呢。
小雨变成了暴雨,凭吊完冯小琳过世的亲人,三人准备提前下山,却没想到山路土松,雨势骤然变大,他们浑身都被淋湿,只能急匆匆往回走。
刚往回走没几步,谢雁就看见前面路边躺着一个老人。
此刻,几人的头顶又有碎石滑落下来,她叫了乔翘和冯小琳几声,让他们赶快往前去。
虽然她的体力不错,但现在的情况危急紧迫,她还是在商城里买了个临时的体力增幅状态。
冯小琳走在前面,先到了安全的地方,谢雁扶起老人往前快走着,乔翘却踩到了松软的滑坡,差点摔落下山坡,她紧紧抓住坡上的杂草,却支撑不了多久。
谢雁把老人交给冯小琳,转身回去救乔翘。
乔翘是带上去了,可她站的地方却砸下了巨石,一瞬间的功夫,暴雨里看不清状况,乔翘只知道谢雁人没了。
她傻站在路边,冯小琳在身后大声叫她,她也没听见。
就在她准备替谢雁同志哭丧的时候,路下面伸出一只手,紧跟着是谢雁的脸露出来,她的头发被淋湿,贴在脸上,手抓着刚落下来的石头,轻松爬了上来。
原来在刚巨石坠落瞬间,她就跳下山坡,躲在了下面的侧凹坡下,躲了过去。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四人远离滑坡区域,找了个破败无人的废屋躲雨。
老人意识还有点迷糊,谢雁把人放在床板上,脱下外衣,拧着水。
冯小琳也在帮忙收拾出一些能坐能躺的地方来。
乔翘一开始也在帮忙,但眼睛一直往谢雁处瞥。
过了一个小时,雨还那么大,三人在这里等着,冯小琳情绪不佳,也没说话,乔翘和谢雁两人更不可能搭话,便只能听着雨声。
废屋里安静极了。
终于,乔翘似乎是忍不住,走到了谢雁面前。
“谢雁同志!”
她的声音很大,连冯小琳都吓了一跳,以为要吵架了。
“谢谢你!”
她先说了这一句,随后又说,“对不起!”
然后,是深深的鞠躬。
谢雁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就连冯小琳也觉得她这话说的的突然。
乔翘是山里的孩子,从小吃的苦不比男生少,她也早熟,要强,门门功课都必须考第一。
家里人说,女孩不需要念书,想让她退学去打猪草,可她母亲坚持下来了,用各种方法赚钱,替别人缝补衣服,做苦活,重活,累活。
她说,我累了一辈子,只能任人欺负,听了夫家一辈子话,什么自己喜欢的也不敢要,我的女儿,我疼她,爱她,我不要她过和我一样的日子。
乔翘十二岁才上学,却比同龄人都刻苦努力,连跳多级。
后来一次偶然的活动,她认识了高余南老师,高老师资助她和像她一样的孩子读书,她更刻苦了。
只有第一,才对得起她累的一身病的母亲,只有第一,才能对得起老师的栽培。
现在,她已经可以靠自己赚钱养活母亲,也取得了别人都羡慕不了的好成绩,可现在,她却走得太偏了。
因为在那第一里,有太多夸奖,太多赞扬,太多吹捧。
渐渐地,在常白婷等人的话语里,在上海这座城市里,她变得不像她了。
她看不上谢雁这样家世背景好的女生,讨厌她这种有好资源,却不认真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