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倒是稀奇,这种事如何自行决定?
纪涵青气定神闲。曾经闻名的巫山聚贤大会上,她舌战群儒一举闻名。最得意的便也是诡辩之才,如今正好尉迟瑾也在,倒是要让他好生瞧瞧她纪涵青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也要让苏锦烟输得心服口服。
她含笑转身,对苏锦烟问道:“苏东家觉得自己的茶叶如何?”
“甚好,”苏锦烟简单明了。
“哦?”纪涵青又问:“好在何处?”
“适才众人已评价,苏某不再多言,只是不知纪姑娘为何如此问。”
“我认为,”纪涵青说道:“苏东家的茶叶工艺有悖自然本真。”
此话一出,堂内安静下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对于众人的反应,纪涵青很满意,她缓缓道:“茶乃自然而生,自然而长,吸天地之灵气,聚天地之精华。人喝茶便也是想从中而得其自然滋味,纵观历史,所有茶都是以鲜爽寻其本真滋味为主,而苏东家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独树一帜,”纪涵青继续道:“然而,在我看来,却是违背其本真,有悖自然之道,实在不可取。”
纪涵青口才了得,三两句就把品茶上升道天地大义——自然之道、本真之味。
连尉迟瑾也微沉了脸,紧紧盯着苏锦烟。为了这次皇商竞选之事她准备得多辛苦他十分清楚,若是跟纪涵青作口舌之争,实在是......
在场之人也都是如此想的。纪涵青的才名谁人不知?一个商户之女又如何能与其辩驳?
苏锦烟在各样的目光中缓缓起身,面上带着平静且从容的笑意。
若是一般人继续顺着纪涵青的这条大义之路走,确实难以说得过她,毕竟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览群书,引经据典顺手拈来。
但苏锦烟却偏要将这天地大义拉下来,落在人间烟火中。
“纪姑娘此言差矣。”苏锦烟道:“柴米油盐酱醋茶,乃百姓之寻常。我们祖先最初制茶也是因茶能解渴,茶能养生,茶能得趣,才渐渐将茶事发展繁盛至今。”
“不同的人饮茶,追求不同。”苏锦烟道:“纪姑娘性情高雅,喝茶追求本真。而百姓们喝茶则是追求滋味得趣。就好比做菜也是如此,煎炒亨炸手法不一。若是按纪姑娘的说法,那可否这些吸天地之灵气、聚天地之精华的食材,是否也是失本真了?”
“如此说来,”苏锦烟故作感叹:“想必除了纪姑娘,天下之人都是丢失本真了啊。”
苏锦烟的话音刚落,尉迟瑾就低笑出声,因堂中安静,他这笑就显得格外突兀。
以至于也有人笑起来,说道:“就是就是,喝茶可不就是为了滋味?就跟吃菜一般,好吃就是,哪管用什么法子做的?”
“正是这个理。”越来越多人附和。
纪涵青的面色微僵,仍是不死心地说道:“苏东家口齿好伶俐,适才苏东家也说了,祖先喝茶寻求养生,可若是违背本真,便也丢失了天地赋予的精华和灵气,又如何谈养生?”
“敢问纪姑娘...”苏锦烟直白地问道:“通过煎炒亨炸的菜肴可又失了精华和灵气?可又不能填腹养人?”
“妙!”此时,有人从鼓掌从外而入。
李大人看见了赶紧迎上去行了一礼:“陈将军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戎装,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端正俊秀,算是个长得好看的将军。苏锦烟转头看去,愣了下。
原来是之前在宜县的茶叶铺子里见过的那位大人。
那人大步进来,笑了下:“苏东家,咱们又见面了。”
尉迟瑾起身,面色不虞:“陈将军如何认得她?”
陈毅挑眉:“尉迟世子别来无恙。”
两人同为太子殿下手下办事之人,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尉迟瑾对陈毅眼里闪过的惊艳之色有些不爽。第一次有种自家的宝贝被别人发现了,很有可能要觊觎的感觉。
陈毅在椅子上坐下来,对着苏锦烟和纪涵青道:“两位适才的话本将军在外听得一清二楚。”
“实不相瞒,”他说:“此次采购的茶叶是要送到北疆邻国,以换取马匹等物资。”
“因此,”陈毅继续道:“本将军倒是觉得苏东家的茶叶更合适些。”
“为何?”纪涵青问。
“纪姑娘寻求茶叶滋味本真也没错,只不过,纪姑娘可想过,从东城出发到北疆,路途遥远,且又是苦寒之地,茶叶存放条件并不好。兴许日晒雨淋,届时茶叶滋味再是如何鲜爽,但到了地方就变味了。”
“本将军在北疆就经常喝变味的茶,实在是滋味其差。倒是苏东家这样的工艺及其合适,即便路途遥远,送去了北疆口感依然能完好保存。此中原由,想必依纪姑娘的聪明,定能明白。”
如何又不明白?
纪涵青听后面色青了白白了青,她千算万算倒是没将这一点算进去。
越是滋味纯的茶叶越是容易时日久了变质,她以往总是喝新鲜的茶叶惯了,倒是忽略了这点。而苏锦烟的茶工艺,本身就是熟茶的特点,即便再如何存放也依旧只会是熟茶,甚至茶汤还能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