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道:“口感醇厚饱满,且顺滑,回甘虽浅了些,但胜在悠长。”
“正是如此,”掌柜也是个爱茶之人,跟苏锦烟聊得甚是畅快,他说道:“我也觉得此茶味道不错,不过因着是些粗枝叶制的,倒是许多人嫌弃茶叶卖相不好,因此卖不出好价钱。”
“掌柜莫气馁,”苏锦烟笑道:“依我看,这批茶兴许能遇见伯乐。”
她话刚落,就听见前头坐着喝茶的人笑了下。
是刚才那位中年锦衣男人。
“这位东家此话倒是有趣。”他转身过来瞧着苏锦烟:“我只听闻千里马有伯乐,倒未曾听过茶也有伯乐之说。”
苏锦烟笑了下:“这位大人,在苏某看来,世间万物皆有伯乐。”
“哦?”那人饶有兴致:“此话怎讲?”
“佛家有云,万物各有缘法。”苏锦烟说道:“不同的景致有人欣赏,有人不屑。不同的菜式,有人喜欢也有人厌恶。茶也如此,有人觉得苦涩不喜,有人却觉得苦着带甘,苦尽甘来滋味甚妙。”
“如眼前这杯茶,”她说:“尽管只是粗枝大叶所制,但却发挥了它最好的优点,汤色橙红透亮,香气馥郁悠长,口感绵柔顺滑。如此口味,自然也有欣赏它的伯乐。”
那人含笑未语,却让掌柜的也给他倒一杯过去尝尝。
“大人觉得如何?”苏锦烟颇有兴致地问。
“正如你适才所说,”他说道:“此茶滋味确实好,只不过......”
“不过什么?”
“卖相不足。”那人继续道:“世人吃饭都喜欢讲究色香味俱全,饮茶讲究卖相也情有可原。”
“若是这位东家能将此事圆一圆,说不准...”那人笑道:“兴许伯乐会主动上门。”
“这位大人说得极是。”
苏锦烟若有所思,等她回过神时,那人已经离去了。
良久,她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极其高兴地问掌柜:“此茶干叶可否让我一观?”
尉迟瑾从别院出来时,已经是卯时,一宿没睡,他眼下有些乌青。交代了耿青将口供尽快送去上京后,翻身上马问苏锦烟此时在何处。
“夫人在广安街的茶叶铺子里。”耿青问:“世子爷要现在过去接夫人?”
“嗯。”
尉迟瑾一夹马腹,往广安大街而去。但刚刚到了街头,就见四处人头攒动,众人皆朝一个地方张望。
尉迟瑾也瞧了过去,见不远处阵阵浓烟直冲云霄,隐约还见火舌窜起。
“听说是客来祥酒楼失火了,”有人说道:“那火星子可猛了。”
“客来祥后院堆了许久柴火和陈酒,难怪这黑烟烧得这么浓。”
“旁边几家铺子也实在倒霉,听说还有人在里头出不来,被火星子挡住了。”
“乖乖,这可不得了,火星子这般大,”那人惊恐道:“估计人难生还。”
“是什么铺子?”
“听书是家茶叶铺子,”那人说道:“我今早还见个贵妇人去里头喝茶呢。”
闻言,尉迟瑾的心仿佛被什么猛地撞了下,而后恐慌地跳起来。心想,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
他勒紧马绳欲要穿过人群,但前头挤着的人实在太多,马蹄高抬难以前进。便踉踉跄跄地跳下马,拨开人群发狂地朝铺子奔去。
耿青等人听了也担忧不已,边赶紧让人去通知官府派人速来救火,边飞快地跟了上去。
尉迟瑾从未觉得有哪一刻这般难熬,明明浓烟的方向就在不远处,可这段距离却像走了一辈子这样漫长。
路边围观的人见着了,以为被困在铺子里的是他家中之人,纷纷同情起来:
“也不知这会儿过去还能不能救出来。”
“那困在火中的是他谁人?”有人问。
“听说是女眷,应该是他妻子?”
如此这般言论,尉迟瑾原本心中那点希冀就像被人强行夺走了一样,他的心空荡荡的,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耳鸣如哨,仿佛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却见火星子已经蔓延了大半条街。映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火海,火舌吞没了一切。
令他绝望的是——
他居然找不到哪一家铺子才是茶叶铺子。
哪里才有苏锦烟。
尉迟瑾红着眼眶,想也未想冲进火中。后头跟上来的耿青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他家世子爷是不要命了,这般大的火也敢往里头去。
耿青心里急得不行,来不及思考也立即冲了进去,陆陆续续跟上来的侍卫们也像跳火海似的,一个个的往里扑。
总之,今天他们世子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没命活了。
围观的百姓们一片哗然,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争着抢着往火里跳的,众人都纷纷瞪大眼睛,紧张的瞧着情况。
也有许多人自发地从家里拿着桶和盆出来灭火的,也有帮着救家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