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
苏锦烟却是平静得极其冷漠,冷漠得近乎陌生。她说道:“一纸文书而已,只要我不愿,谁人都不能阻止。”
“在我心里,你只是璟国公府的世子,跟我苏锦烟,毫无干系。”
她淡淡说完,将手从他掌中抽出,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就走。
“对了,”苏锦烟走到门口又停下来。从袖中掏出个香囊,扔在他面前的桌上:“别的女人的东西,最好不要随意落在我的屋子。”
“以后,也请不要再来找我,多谢!”
说完,只听房门一开一合,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耿青站在外边,适才世子夫人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下震惊不已,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家主子。
尉迟瑾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定定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眼角泛红,眸子里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面上虽是笑着,却莫名让耿青觉得,那笑容透着点悲伤和凄凉。
过了好半晌,小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蹬蹬瞪跑上楼吆喝道:“上菜咯......诶?人呢?”
正想问屋子里唯一的尉迟瑾其他人都去哪了,可见了他这副模样又识趣地闭嘴。
半晌,尉迟瑾总算动了下,他闭了闭眼,敛住眸中情绪,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哎...客官,还没结账呢。”小二跟在后头喊。
耿青赶紧从怀中抽了张银票递过去:“够不够?”
“够够够,谢谢客官,客官慢走!”
尉迟瑾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道上人群拥挤,街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处处热闹非凡。
耿青跟在他身后,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家世子爷落寞的背影,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突然,前头来了个挑担的人,那人一股脑埋头走,掠过尉迟瑾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他。尉迟瑾跟没骨头似的被他撞得踉跄了下。
“哎!你怎么走路的?”耿青赶紧上前呵斥。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赶紧放下担子:“草民不是故意的。”
他正想跪下去求情,却见尉迟瑾仿佛没事人似的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前走了。
耿青也只好闭了口,默默地继续跟上去。
路过酒肆,尉迟瑾停下来。小二站在门口招揽生意,见他一身锦衣玉袍非富即贵,赶紧热情过来招呼。
“客官,喝酒吗?”
“有什么酒?”尉迟瑾问。
“您这就问对了,”小二介绍道:“咱们酒肆是定城最好的酒肆,陈年美酒上百坛,最出名的就是浮玉春。”
“好,将你们最好的酒拿来。”尉迟瑾点头,然后进了门。
耿青赶紧去定了个雅间,招呼小二们端茶倒酒,自己则又默默地站在门口,心底无奈叹气。
每回这种时候,他连劝都不敢劝,谁劝谁找死。这种事他也只能默默看着,等他家世子爷自己想通了看淡了,就好了。
可尉迟瑾想不通,也看不淡。
他一口酒一口酒地往嘴里灌,脑子越喝越清醒,苏锦烟说的那些话不停地萦绕在耳边。
“在我心里,你只是璟国公府的世子,跟我苏锦烟,毫无干系。”
“一纸文书而已,只要我不愿,谁人都不能阻止。”
“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生死不见。”
生死不见——
尉迟瑾喃喃地咀嚼这句绝情的话,忽地冷笑出声:
“你以为你是谁?”
“我尉迟瑾难道非你不可么!”
“不见就不见!”
随即,“啪”地一声,酒壶被砸在地上稀碎。
门口的耿青吓得大跳,悄悄地透过门缝去瞧怎么回事。却只见他家世子爷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笑得满脸戾气。
这模样,近乎癫狂。耿青蓦地打了个冷颤,赶紧收回视线。
良久,天光渐暗,已是夕阳黄昏。
尉迟瑾醉的迷迷糊糊的,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说话,吵得很,于是又不悦地睁开眼。
声音得是从隔壁雅间传来的。
“覃兄,嫂嫂已改嫁,你就莫要再执着于过去了。”
“不不不,我后悔啊,”那姓覃的男子许是喝多了酒,说话舌头都打结:“若是当初我与她说清楚,兴许等我回来就不是这般局面了。”
“当年我与她争吵,负气出门,这一去便是三年。哪曾想她居然向我那老母亲要了休书,自请下堂。”
“就没人写信告诉你么?”
“她们不知我行踪,”那人说道:“我本来也只想晾晾她罢了,哪知,她气性这样大。居然......如今等我再回来,她居然已经是他人妇了。”
“唉,是我之过。我当时就应该好生与她解释清楚,我并非喜欢隔壁的柳姑娘,我跟那柳姑娘清清白白。”他不住叹气:“彼时她拿此事与我拈酸吃醋,我当她是善妒,便与她吵了一架。”
“王兄,我后悔啊,”他说:“我如今是真后悔了。可她已经成了他人妇,我便是厚着脸皮去求,也求不回来了。”
两人一个叹一个劝,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