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曾如初打量他表情,一看就知道这人没排过队。
傅言真忍不住问了句:“这得半个小时吧。”
“可能要一个小时,”曾如初抿抿唇,压住笑意,耐心跟他解释,“因为还得现做,不是来了就有的。”
傅言真:“……”
话音一落,她便在傅言真脸上捕获到一抹显而易见的“绝望”。
但傅言真依旧没再多言,也没再展露什么情绪,任命似的陪她站着。
别说傅言真了,就连被爷爷奶奶视作亲孙子的陈路秋怕也没这个耐心在这儿耗着。
没有怪他的意思。
“要不,你先回去吧。”曾如初说。
她看着都替他难受。
傅言真看他一眼:“说了送你去。”
“你不着急吗?”曾如初笑出声,“排过这么长的队吗?”
傅言真如实回话:“没。”
他也笑了声,“偶尔体验一下也不是不行。”
曾如初:“我每个周末都过来排的。”
傅言真:“……”
没多久,他烟瘾上来了。
无聊的时候,这瘾就大。
他没在她跟前抽,去一边的树下站着。
隔着些距离,曾如初都能听到那砂轮打火机的脆响,抬眼看过去,他抬手拢着风,娴熟的动作。
她能看的出来,傅言真现在的烟瘾很大。
白天是多云天气,不冷不热。
风也是微风,吹来的力道温柔,还送来了点花香。
他站的那处,有一树桃花。
初春时节,粉白相间的花苞开了一树,不多时就要绽开了。
他站在树下,被平添了几许恣意风流。
她晃神之际,耳边传来说话声:“不好意思啊,姑娘,阿姨家里有急事,能让我排你前面吗?”
曾如初收回视线,看到眼前站着个中年妇女。
这种想插队的请求她不知道遇见多少次。
但凡排队,她十回里能遇见个五六回要求插队的。
之前脸皮薄,也没觉得有什么,每回都让着他们,直到有次她在高铁站排队取票,自动取票机那里就几个人,有个男人过来跟她说他要赶车,希望能插个队。
结果那票一取出来,她瞄了眼:
男人是13:32的车。
她是12:48的。
按照时间,该着急的也是她才对,但那人的神情俨然一副家里房子烧了一样。
很多人就是不想排队,各种各样的借口。
自那以后,她开始学着拒绝。
基本就没再让过。
她温声道:“不好意思,我也有事。”
但中年妇女听到这话却不肯轻易罢休,一脸不相信,“你们小年轻能有什么事?我回家还得做饭呢,家里还有俩个孙子……”
傅言真视线一撇,就看到曾如初在那边被人缠着,妇女说话的嗓门很大,咋咋呼呼地训着人,指责曾如初不懂体谅人。
他将烟摁灭,手抄在兜里走了过来,脸上罩着一股冷意,“你那孙子是帮她养的?”
中年妇女:“……”
“饭是给她做的?”他眼神很冷,自带着压迫感。
虽然这副皮相精致到几乎完美,但看着却一点都不像个善茬。
妇女悻悻闭上嘴,后面乖乖走到队伍最后。
队伍这时比她来时又长了些。
傅言真低眸瞧着曾如初这张乖的不行的脸,看着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刚刚那位这么多人不找,就来找她。
他后面没再走开,就待在她身边。
没一会儿,云层挡住了点光,日头昏昏,排队排的他都快睡着了。
四十多分钟后,终于轮到曾如初。
看到曾如初走到店门前的那一刻,他这心境怕和古代死囚突获天下大赦差不多。
排了这么长的队,只为了这几个红豆包。
他其实是不能理解的,但也由着她。
曾如初让店员帮忙分开装。
大号纸袋里装了六个,小袋里装两个。
刚出炉的面包表皮烤制酥黄,轻轻捏一捏又能感受到它的柔软,香气袅袅。
出来后,她将小号纸袋递给傅言真,“给,尝尝吧。”
傅言真看她递来的东西,没打算接,“给爷爷奶奶吧。”
“这种甜食他们老人家也不能多吃,”曾如初说,“你拿着吧。”
毕竟也在这里守着这么久,也确实是在为难他。
她其实并不想为难人。
也觉得傅言真没有必要这样。
但他非要凑上来,让他尝尝苦头也是好的。
傅言真接过东西,抬眼时看到她耳边那点细碎绒毛被风吹的微微晃着。
看的他喉咙一阵干涩,很想抬手把它们捋好。
但并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确实没名没份的。
傅言真将车开到她爷爷奶奶所在的小区。
曾如初下车前,他问了句:“你晚饭也在这儿吃吗?”
哪里不知道傅言真话里的意思。
如果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