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
也有女人唱戏。
女人的戏班子,那些演员那叫坤旦。
但坤旦们生意不好,生意凋零冷清,是一个极难养家糊口的行当。只有男旦们才备受追捧,能成角儿。
总之,金从善从来只和男旦打交道,没和坤旦打过交道。
“侄女啊,唱戏可是要吃苦的,不好唱。你去唱戏,还不如去当女明星。”金从善说。
“我学得一身本事,当然要上戏台唱了。”
一老一小,一问一答。
金从善又道:“可是……可是坤旦不好唱呀,我没见过哪个坤旦大火过的。唱念做打,都是硬功夫,只有男人才能做。”
沈声默正视他,问道:“男人唱戏,也是男人唱旦角,男人扮女人。以前是女人不能抛头露面,所以让男人来扮。可现在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为什么还让男人来扮女人?女人不可以扮女人?女人不可以当女人?”
金从善被说得哑口无言。
此时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孩,生就一张伶牙利嘴!根本说不过她!
金从善含糊道:“只不过是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其中辛苦,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等你以后大了就知道伯伯说的是对了。”
“……”
这招沈声默熟。
每当和长辈理论什么,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就总是这一套说词。
不管是古,还是今,都是一模一样,说不过你,就糊弄你。
还说什么,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呸呸呸,等长大了,谁还记得这点破事?
不过就是糊弄罢了。
沈声默也笑了笑:“好,我明白伯伯的苦心了。不过既然是一门行当的话,这口饭还得让有本事的人来吃。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本事,就能吃得了这口饭。我身怀美玉,不怕别人不识货。伯伯的戏班子若不收我,我也有去处的。”
金从善挑眉,“哦”了一声,心底本来平息下去的好奇重新被勾起来。他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父女两人刚刚来到香江,别说有一技之长谋生了,就是找个能沟通的人都成问题吧光是语言就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在这种情况下,沈声默口气如此之大,金从善只能摇摇头,觉得小孩子心气不小,却忘了考虑实际。
“伯伯不收我,我就去电视台,去剧组,跑跑龙套。时日久了,总能混得一两个镜头,镜头混得多了,我就红了。我红了,自然多的是人来看我,到时候我就可以给他们唱戏,既能当女明星,还可以登台,不耽误。”
沈声默摸摸自己的头发:“我反正还年轻,还有大把年华,耗得起的。”
这一番话,不仅是金从善,就连沈槐都怔住了。
……她怎么就这么敢想哦!
这心也太大了!
金从善倒是哈哈大笑,拍手道:“不错,不错。”
随后,他没有再问沈声默任何问题,但是心底早就对她刮目相看。
金从善当初也是独自一人来到香江的。
如果他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就绝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攒下这么多的家底,也不可能在香江有一席之地。
温和友善的表象下,是一颗不断进取博取的心。
光是这份敢打敢拼的性格,就已经比许多人强出太多。
在沈声默身上,让金从善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这个女孩,哪怕是不去当女明星,不去唱戏,也是大有可为!
金从善暂时没想好怎么安置她,便先让帮佣带她去客房休息。
自己则是和沈槐离开,商量着后续的事情。
“你这个女儿,主意大得很!”金从善说道。
沈槐也无奈的笑起来,笑容中一半骄傲,一半苦笑:“可不是?大得我都制不住她。”
现在还算好的,这一路走来真正叫人跌破眼镜。
现在不管沈声默有什么表现,沈槐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两人在沈声默身上的话题戛然而止,而是说起了戏班子的事情。
金从善让司机把他们载到了一条街上。
在这里,有一家正在修缮的店铺。
店铺和周围林立的钢筋水泥建筑不同,是中式木质的建筑,样式古朴,同时透着一股沧桑感来。在各种灯牌广告牌中,有种别样的魅力。
沈槐一看到这店铺,便“呀”了一声。
“这……这不是以前那家戏堂子?”沈槐问。
这门面,和以前他以前在京都里唱戏的戏堂子,简直一模一样。
“是,但也不是。”金从善卖了个关子,然后带着沈槐走进去了。
两人往里走去,金从善娓娓道来:“这是我之前赢下来的一块地皮,重新建了一家看戏的堂子,打算重新开张,在里面建个……建个乌托邦,我要做,就做香江独一份。里面还有一些小崽子,都是这几年我让人领养回来的,但是都不成气候,一个两个全是吃白饭的。登不了台,唱不了戏,全都是废物。”
金从善不仅是个商人,自己还是个戏痴。
他爱看戏,爱听戏。甚至自己也能唱上两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