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公府住了这么多年,虞宛宛还是头一回,瞧见魏盈雪如此低声下气,心里暗暗畅快了几分,又问她,“不知,赵王妃亲自前来,有何要事?”
魏盈雪开门见山,说道:“你应该心里有数,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日前来,是想叫你去向太子求求情,放过我母亲这一回。”
明明是在求虞宛宛,可态度语气,无不透着一股趾高气昂的意味,更像是在命令虞宛宛帮她办事。
虞宛宛被气笑了,“赵王妃莫不是忘了,本宫大婚之日,是谁要毒害本宫性命?本宫想要报仇雪恨都来不及,竟然还要本宫去给她求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魏盈雪就知道,虞宛宛是不可能答应的,可她还是来了,因为除了虞宛宛,太子谁的话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若是虞宛宛肯开口,不计较这件事,太子定也放过长公主,不再追究。
魏盈雪苍白着脸,继续忍耐着,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从小在宁国公府长大,衣食住行,花费的都是宁国公府的银子,若不是当初我母亲答应留下你,你早就已经不知死在哪儿,如何能有今日风风光光,还进宫做了太子妃?
“我母亲对你恩重如山,现在她如此遭遇,你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恩将仇报。”
魏盈雪眼眶里带着泪水,声音越来越低,她是真的在求虞宛宛。
虞宛宛唇角带着妩媚笑意,抚了抚衣袖,漫不经心说道:“这就是赵王妃求人的诚意么?”
想了想,魏盈雪屈膝跪在地上,已是颜面和尊严都不在意了,含着眼泪,由衷恳求,“太子妃娘娘,算臣妾求你了,就当……就当报答宁国公府对你的多年养育之恩,你去求求太子,让他网开一面?”
虞宛宛拇指轻抚袖口的花纹,认真摆弄着袖子,好似完全没听进去魏盈雪在说什么。
魏盈雪磕头,又恳求,“给太子妃下毒的是我,太子妃若是记恨,有什么算到我头上即可,跟母亲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外人听上去,觉得她只是护母心切,才胡乱将罪行扣在自己身上。就连虞宛宛,也是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
魏盈雪央求了虞宛宛许久,虞宛宛最终也只是敷衍一句,“我跟太子殿下说说吧,他会不会答应,便由不得我了。”
随后,便让人将魏盈雪吵吵嚷嚷的给送走了。
看着魏盈雪离开的背影,婵儿皱着眉,上来询问,“姑娘当真要帮长公主求情?”
长公主三番五次设计虞宛宛。先是想把她嫁给傻子,后又想将她送上世子的床,现在变本加厉,下毒谋害,这等血海深仇,死有余辜,哪里值得她家姑娘这个受害者,出面替她求情?
虞宛宛自然不想求情。
可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顺庆帝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亲妹妹被处死,定是早晚会心软,出面赦免她的。
待凤霁下朝,回东宫来陪虞宛宛用膳。
饭桌上,虞宛宛一言不发,倒是凤霁有些沉不住气了,放下筷子,主动开口问起,“今日赵王妃来见你了?”
虞宛宛点头。
凤霁又问,“所为何事?”
虞宛宛耸了耸肩,“她想让我给长公主求情。”
凤霁渐渐皱起眉,倒是不知魏盈雪脸皮这么厚,是长公主毒害虞宛宛在先,还好意思找上门来,让中毒者给下毒者求情?
虞宛宛想了想,也放下碗筷,眼巴巴看向凤霁,转而问起,“殿下,若是长公主定罪,会如何判刑?”
按照大魏律法,尊长谋杀晚辈,判刑减轻一等,顶多就是流放千里,罪不至死。
不过,虞宛宛完全可以否认跟长公主的亲戚关系,这样即使谋杀未遂,也会处以绞刑。
凤霁询问虞宛宛,“如何判刑,要看你想不想要她的命。”
虞宛宛当然恨不得让她杀人偿命,可是……
长公主若是死了,皇帝会不会怪罪到她头上?还有,那些跟长公主交好的皇室成员,她今后又如何面对?这宫里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了吧。
虞宛宛询问,“不知,父皇那边,是什么意思?”
凤霁回答,“父皇念及长公主曾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特意交代,从轻处理。”
长公主和宁国公府立下的大功,主要是两项,一个是当年扶持顺庆帝夺嫡登基,另一个,则是协助顺庆帝剿灭定安侯沈修叛乱。
这两项,也算是顺庆帝的把柄,所以顺庆帝私底下将凤霁叫过去,已经交代过了,留长公主一条性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凤霁已经决定好了,削夺封号,贬为庶民,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
长公主这等从小娇生惯养,处处要人伺候的金枝玉叶,若是没了公主封号,流放离京,远离荣华富贵,应该比让她去死,更加痛苦折磨。
本来宁国公府也应该遭受祸连,一并抄家流放处理,不过,宁国公为了保住家族和爵位,已经答应跟长公主和离,从此断绝关系,各不相干,也绝不会向她伸出援手。
将他的想法,告诉虞宛宛之后,还担心虞宛宛不能接受,“你若是想要她偿命,孤也另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