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没有召见,不能进宫, 只能等候在宫外, 一名太后派来的小太监领路,朝着太后寝殿而去。
明明还是头一回进宫, 却总觉得好像早就来过了。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沈太后头发花白,衣着华丽,气度尊贵, 正高高端坐在宝座上。
虞宛宛低眉垂目, 小步进殿, 恭敬叩拜, “恭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礼部便专门派了人,前去宁国公府,教导虞宛宛宫里以及婚礼的诸多礼仪。昨日,老夫人听闻太后传见虞宛宛,也特意将她交过去,好生交代了一番进宫的注意事项。加之,梦里还隐约记得一些,零零碎碎。
所以虞宛宛见了太后,还算是镇定自如,规规矩矩。
自虞宛宛进门时候,沈太后便一直盯着她打量,都不曾转眼,便想看看,是何等的奇女子,能让太子为之倾心。
老妇人轻扬了扬下巴,声音苍老却不失威严,“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虞宛宛唇角微抿,带着自以为最得体的微笑,缓缓抬起头来。
仔细一看,沈太后顿时皱起了眉。
难怪以前她找的那些大家闺秀,凤霁都瞧不上眼,原来,他竟是喜欢这种类型?
而且,越是看她,沈太后便越是觉得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见过似的。
二八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少女身上穿的是一件胭脂色刺绣云雀梅花襦裙,乌云青丝绾成堕马髻,发间点翠步摇,虽算不上华贵却也大方得体,那眉如黛,面若雪,腰如柳,体似酥,说不尽的明媚娇娆,惊艳四座。
确实是天生媚骨,难得一见的美人,就连太后,这些年宫里见过的女子也算是不计其数了,见了她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恐怕仅仅只有一个女子能及得上她三分姿色。
说来也巧,那女人也姓虞,叫虞欢,正是当年定安侯沈修的夫人……
沈太后突然瞪大双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起来为什么瞧见虞宛宛总觉得有些眼熟了。
她跟那个虞欢,长得好像……
沈太后侧脸,看向身旁跟随多年的嬷嬷,压低声音,问她,“你看,像不像?”
嬷嬷显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倒是并不觉得奇怪,压低声音,提醒说道:“她本就是那人的侄女,姑侄长得有些像,也不足为奇。”
沈太后仔细一想,这才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或许是因为沈家的关系,沈太后看着虞宛宛,竟是莫名觉得亲切。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虞宛宛是不是真如长公主说的那般不堪?外头那些传闻,又是否属实?
沈太后转而露出慈祥微笑,勾了勾手,将虞宛宛叫到身边,便才问起,“跟哀家说说,你跟太子是如何认识的?”
虞宛宛如实回答,“回太后娘娘,是太子殿下来宁国公府时候认识的……”
虞宛宛还清楚记得,那日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风吹掉了她手上的丝帕,她回头去捡。谁知丝帕正好吹到了男人脸上,他取下丝帕,露出美如冠玉的面容,那般螓首膏发,圣颜仙姿,当时便把虞宛宛看得呆了过去。
只是一眼,便知道,这个就是她想要的男人。
后来打听到他就是当朝太子,与她身份天差地别,根本高攀不起,虞宛宛也曾纠结犹豫过许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迈出了那一步险棋。
现在回想起来,本就是她高攀不上的,又何必强求呢?
当然面对太后的询问,虞宛宛不敢说出实情,交代的话,都是凤霁先前就编造好的另一个版本,是专门用来应付太后、皇后等人问话的说辞。
这个版本里,是凤霁看上虞宛宛,对她穷追不舍,虞宛宛碍于身份悬殊,不敢答应,凤霁只好求来一道圣旨,将她强娶进东宫。
这套说法,只截取了虞宛宛离开京城之后的事情,也更符合虞宛宛和凤霁的现状,所以不算是欺瞒。
沈太后亲切的握住虞宛宛的手,叹息说道:“好孩子,太子对你如此用心,又怎会在意你的身份?”
若不是被沈家当年的事牵连,虞宛宛现在也应该是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高门贵女才对。
想到这里,太后暗暗心疼,又道:“哀家相信太子的眼光,他既然谁都瞧不上,独独看上了你,还如此煞费苦心,那你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等嫁进东宫之后,有任何难处,尽可叫人来告知哀家,哀家可以替你做主。”
虽然,沈太后并非顺庆帝的生母,但是她亲手将顺庆帝兄妹两人抚养长大的,也是她和沈家,将顺庆帝扶上皇位的。
当年沈家叛乱,顺庆帝不是没想过将太后跟太子一起斩草除根,而是不敢。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太后早已不干涉朝政和后宫的是非,但是只要她开口,后宫也是无所不从的。
听老夫人说,太后不苟言笑,严厉苛刻,虞宛宛还以为,今日太后叫她进宫,定是要为难她了。
却是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和蔼可亲?
不仅待她像是寻常晚辈一般,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还留她在长生殿用膳。
饭桌上,看着一桌的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