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司命说的是实话,小太子就是少君,那他身上的姻缘绳,究竟为何消失?”
她一连多日卯足了劲查阅,却仍未寻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纸面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瞧的她眼晕,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烦躁,扯着书纸想将它给撕了。
这时,宿醉才醒的月老恰踏入书房:“红线,怎么姻缘殿里的红绳,同老夫走前一般无二?莫不是你这些日子……”
入眼一室狼藉令他僵住,望见红线手里动作后,他倏忽一声叫嚷,连忙快步走近,一把夺下红线手里的书:“天爷啊!你这丫头,想作甚!”
红线一僵:“没……”
月老不听她解释,转身将自己惨淡的书房扫视一圈,悲痛欲绝,顿时无比凄惨地哭嚎起来:“遭天谴的丫头,老夫的书!老夫的书啊!”
红线安慰:“没坏,就乱了些。”
“乱?”月老闻言瞪她,抬手指向一地的书籍,“只是乱了些?些?”
红线尴尬,怪自己翻书翻忘了时辰,算错了老头醒来的日子。
月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余光瞥到脚边一本书,心疼地把它捡起来,捏着袖口小心擦了擦书面封皮:“这可是《三清道祖语录集》,老夫废了好些心力才淘回来的初版!你这丫头,竟就这样让你三清祖宗干干躺在地上!”
红线被他瞪的心虚:“想、想必祖爷爷大量,不会怪红线的。”
便是这时,红线看见月老心如刀绞的模样,心中一亮。
满室书籍浩如烟海,她要翻也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何不另辟蹊径,选个更简单快捷的方式?
她家的这老头,可不比谁都更了解姻缘绳吗?
思清,红线抬头望月老,眼中精光忽闪,月老后背一凉:“作甚这般瞧我?”
红线“嘿嘿”一笑,一把扫开地上的书堆,腾出一片空地,将自己臀下小马扎挪出来,搀着他手臂,引着他慢慢坐下。
月老受宠若惊:“作、作甚?”
红线掌中灵光闪过,手中霎时现出一壶酒,她拔下木塞将壶口在他鼻下晃了晃,诱惑道:“香不香?老头,你可还记得这味道?”
酒香撞入鼻里,月老忽地神思一恍,贴近壶口大嗅一口:“记得,是我那日带回来的九香引。”
说罢,他准备伸手接过,不想红线却后退一步,转而将酒壶藏到身后,他见之眉头一拧:“你这又是作甚?”
红线笑笑,掏出一只酒杯浅浅斟了一杯九香引,递给他:“不做甚,不做甚,就是红线近日读书读出些不解,想同老头你讨教讨教。”
月老迟疑地接过酒杯,道:“你说。”
到底还是没扛住酒香浓烈,他一口饮尽。
红线咧嘴笑开,一杯一杯给他斟起酒来,边斟边半真半假地套起话来:“老头,我这些日子读书,读到一本杂记,里面寥寥几笔提及我们府里的姻缘绳……”
她眼珠转了转,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到他面上:“说我们府里的姻缘绳掺了水货,并不能同人魂魄一起转生,在投生时会被轮回井里的道法之力消弭殆尽。”
“放——”月老大怒,脏话梗在喉头,好半晌才噎下去,“哪本书说的?老夫倒是要瞧瞧这著作者谁,竟敢到处造我月老府的谣!”
红线瞥一眼满屋子的书,打起哈哈:“你瞧这成堆的书,一时之间,红线哪能找得出?”
她提起酒壶给他满满斟了一杯:“红线也觉得那著作者造谣。老头你想,平日里四海之内谁家喜事不都来咱这讨绳儿?会不会是他们哪家被绑了绳的去凡界投生,绑绳的去探望,没瞧见他身上的姻缘绳,才愤笔写下了这段话?”
月老啄了一口杯里的酒,思了半晌:“应是。”
闻言,红线心中一震。
老头的这声肯定,不正是说明她瞧不见小太子身上的姻缘绳,是有原因的吗?
她压下心中骇浪:“那……绑绳的那个,究竟是因何,才会瞧不见被绑绳之人身上的姻缘绳?”
红线心如擂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月老,生怕漏了他将要说的哪个字。
月老见她如此,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掂着空酒杯朝她脑袋磕了两下:“叫你课上走神!”
红线猝不及防被砸,抱头猛“嗷”了一声:“老头!”
却不想月老并不关心她痛是不痛,磕完她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壶:“老夫先前姻缘绳那课不是同你说了么,姻缘绳姻缘之力缚系二人,方得两人成年后情意初诞,才能显现,而四海仙家投生,必是同凡人一般,从母胎而始,你说,一名尚不知情为何物的凡间稚子,如何生得男女情意?”
红线实在没印象,只得从他的话里捡出重点:“所以说,得需被系绳者成年,心中情意初诞,系绳者才得以窥见他身上的姻缘绳?”
月老灌着酒,一声冷哼:“倒不知我这月老府是否选错了人,竟择了你这半桶水的货。”
红线尴尬一笑,托着他手里的酒壶底,将壶口推近他嘴边:“哈……彼时我不过初生,那么多要记的东西,哪记得过来啊。”
不多时,饮尽半壶九香引的月老又醉醺醺被红线搀回去,红线探他神识思了半晌,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