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据说是裴家世子爷不愿意认祖归宗,上回大长公主生病,裴世子暗中和邱家做了约定,言明邱家不可对外宣扬三小姐的身份,邱家答应后,裴世子才去了大长公主身边见了一面。”
永兴帝听完却冷哼一声:“裴世子的要求正如了邱家的意,邱家自诩清流世家,外人若是知晓邱家三小姐流落妓院,肯定会在背地里嘲笑邱家门风不正。裴家太夫人不喜三小姐,这邱家也谈不上有多欢喜,半斤对八两,朕倒觉得,两家做亲家配的很。”
“皇上说得对。”李公公笑。
“今日邱家寿宴上的闹剧果真是裴世子在背后做得推手?”永兴帝忽然转移话题,声音辨不出喜怒。
李公公点头:“裴国公夫人万氏不小心说漏了嘴,言及惹恼大长公主的裴和所穿的衣裳正是裴世子所赠,裴世子这两年和邱家来往虽不多,但邱家厌恶红装这事,想必裴世子还是知情的。”
“明知不可,却要为之。”永兴帝裂开嘴笑了,“京城有多少人想结交邱家,这裴世子倒是有骨气,胆敢得罪邱家。”
永兴帝擦擦嘴,扬声道:“李全,派人去查查这小子的底细,朕倒要看看朕这个表外甥是真有骨气还是故弄玄虚。”
李公公领命而去。
裴家。
因为李公公的到来,万氏不敢拿裴时臣如何,只能咽下恶气将裴和送回禹州。
裴和走后,太夫人借着太后的光赶紧送帖子去邱府,试图来一个登门致歉。
看在太后的面上,邱家并没有咄咄逼人,准了太夫人上门。
然而当邱老太君见到太夫人用绳子捆绑裴时臣跪在她面前时,心一哽疼,忙拄着拐杖要拉裴时臣这个外孙起来,好在大儿子邱良工眼疾手快,这才没让老母亲当场露了马脚。
裴时臣因亲娘的缘故,不喜邱家,当初上门拜访邱老太君,两方就已经约好,发誓不许让外人知道裴时臣是邱家的外孙,一旦破功,裴时臣就和邱家一刀两断,从此不再往来。
好险好险,邱老太君拍拍胸脯,刚才差点就犯了外孙的忌讳。
这边,太夫人押懈裴时臣上邱家道歉,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裴时臣自愿所为。
李公公临走前那番话触动了裴时臣,他娘邱柔三岁丢失流落花楼,邱家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邱老太君终归是他娘的亲人,他借用邱家的手赶走裴和,确实有些对不起邱老太君。
故而,在太夫人的‘威胁’下,裴时臣负荆请罪上了邱家。
但有些事,不能在太夫人面前承认,比方说他为何知晓邱老太君厌烦红色衣裳。
他这个世子在太夫人眼里就是个不问世事的闲人,这等京城传闻,按照他的人设走向,他不应该知道。
可是,道歉不能少,因此裴时臣使眼色给邱良工,邱良工立马会意支走太夫人,徒留裴时臣一人面对邱老太君。
“臣儿,快来外祖母身边坐。”邱老太君笑得格外慈祥,一点都不责怪裴时臣的设计陷害。
裴时臣上前两步,掀起衣袍直直的往下一跪,诚意十足的磕头认错:“晚辈知道错了,老太君想怎么罚,晚辈都认。”
邱老太君浑浊的眼睛含笑,招招手非要裴时臣到她身边来。
“要我罚你也可以,你且上来。”
裴时臣无奈的叹口气,起身站到邱老太君面前。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年轻面孔,邱老太君泪水哗哗往下掉落,裴时臣默不作声的递上手帕帮着擦泪。
“你娘十几岁的时候定长的和你一样俊俏好看,可惜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说起邱柔,裴时臣一下没了好心情,嘴里一阵发苦:“老太君有所不知,我娘十几岁的时候,早已是花楼里的台柱子,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整日徘徊在各色男人之间……”
“别说了!”邱老太君爬满皱纹的脸上倏而闪过一丝痛楚,捂着嘴呜呜的哭,“别再说这些了,一听这些,我这心里就疼的跟什么似的……”
裴时臣没继续往下说,扶着邱老太君用了一杯清茶缓缓气。
邱老太君拉着裴时臣说个不停,最后外边的太夫人急了,裴时臣这才起身告辞。
见裴时臣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太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裴和的衣裳是臣儿送过去的,但这不足以说明臣儿有谋害邱老太君的想法,但饶是如此,太夫人还是绑了裴时臣过来当面认罪,仅仅是因为太夫人不想得罪邱家罢了。
邱家和裴国公府在京城的布局是一北一南,途径的那条街附近刚好就是临川王在京的王府,裴家马车从旁经过时,守在路边的小厮忽然拦住了马车。
“车上坐得可是裴世子?”
太夫人上了年纪,此刻正歪在车厢里小憩,蓦然听到说话声,一睁眼,发现一直坐在对面的裴时臣没了踪影。
车外的丫鬟听到里面有动静,赶忙撩开车帘,太夫人望着眼前陌生的府邸,茫然道:“这是哪,怎么好端端的停这?世子人呢?”
“回太夫人,这儿是临川王旧时的王府。”丫鬟道,“适才王府的小厮过来拦车请世子爷进府说事,世子爷见您睡着便没吱声独自下车了。”
“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