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让流动书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想知道。
如果可以,她也想总结出经验教训。好在亏钱的事业上不再栽到坑里。
白菲昕顺势回忆了一番,明明她一开始只是想搞个外部图书馆,阻拦想要入学的借书人。
后来却发展出了信用平台,还赚上白马费了。所以这一切……
她没有错,全都怪魏知!
白菲昕实话实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是我的下属完成了工作。”
王卿挑了挑眉:“下属取得了成果,难道不是上位者任人恰当,安排稳妥的功劳吗?”
白菲昕一听惊了,什么意思,这么说白马费仍然是她的错咯,都因为她把魏知安排上了。
白菲昕简直不能忍,立刻辩解:“我并没有说要下属那么做,完全是他自作主张。”
“身为上位者,当然不需要说出口。”王卿摇头。
“上位者不仅不需要劳心劳力地亲自去办事,相反需要深藏自己的智慧。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深不可测的想法。让下属既畏惧又无法看懂。”
“然后再广泛地任用人才,做好臣下的分工。事情自然就会完成了。”
王卿微微侧头看向白菲昕:“您的这番作为,已经达到了无为而治的境界啊。上位者不干涉事物的运行,一切由臣下完成,这正是帝王之术。您为什么要谦虚呢?”
白菲昕顿时哑口无言。
她一时间都迷糊了,拼命去回忆,是吗?她当时真的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吗?难道还不能怪魏知?
白菲昕认真回忆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她是要亏钱的啊!怎么可能当时安排魏知做事,她怎么还给王卿说洗脑了。
白菲昕刚想开口辩解。
王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正是这样对我的上司劝说的。但是他并不听信。”
他摇了摇头。
他再次开口,语气仍然温和:“我的上司曾经非常信任我,给了我很大的权力。即使如此这也经不住人的常年诽谤。他已经和我离心。现在我处在了非常危险的境地里。”
王卿唇边依然带笑,看向白菲昕。
白菲昕闭上了嘴。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原来对方是受到了职场排挤。
她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安慰对方一下。
白菲昕已经在绞尽脑汁地想了:“先生这样的人也会被人诽谤?”
毕竟王卿这个人看上去既正派又温和,和她说话很有耐心,教养很好的样子。
白菲昕:“诽谤您,其他人也会信?”
“嗯。”王卿点头,眉眼弯弯,“他们一致认为我已经走上了邪路。”
“邪、邪路?”白菲昕都口吃了,她仔细上下打量了王卿几眼。
白菲昕又瞧了瞧王卿那春花晓月一样的面容,春风拂面一样的气质,张口结舌,想不通。
“什么样的邪路?”她问。
王卿低头想了想,又轻笑了声。
“无为而治是一种结果,而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上位者垂拱而治的前提是,有完善的法治。上则能顺天子之命,下则能保百姓。自然国家稳定,条理分明,人人各司其职。”
国家用法律管理不是最正常的事。白菲昕想了想,问:“这哪里有问题?”
王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说,“其他人不是这样想的。我强烈要求推行法治,已经和他们有了分歧。不仅如此,我认为法治需要被坚决执行,处理时候要严格遵守。”
说着王卿又看着白菲昕。
白菲昕简直费解,现代哪个国家不是要求法律做到公平公正,不然制定出法律干什么。
“不然呢?”她问。
王卿闻言笑了。他摇摇头。
“人性本恶。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恶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
“如果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
王卿这时不再笑了,他脸孔严肃,眼睛漆黑而专注。
“所以百姓需要用最严格的法律来约束。天下人需要用铁腕的教育才能教化。环境和教育改造是必须的。这样,百姓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国家才能安定。”
性恶论啊……
白菲昕点点头,明白了。
现代人当然知道性恶论和性善论不过是两种不同的学术观点。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显得过于激进了,而且会让听到的人觉得很不舒服,人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天生就是恶的。
怪不得他会受到同事排挤。
王卿轻哼了一声,此刻他的笑容也收起来了。
“对人的教育是最重要的。”
“明礼仪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法以禁之,使天下皆出于治,合于善也。”
说着他看向白菲昕,眉毛一挑,露出一丝狂傲:“我的志向是让天下人都受到教化。即使被人怀疑诽谤,在上司那里处境危险,这点都不会改变。”
“白掌院怎么认为呢?”王卿微笑,语气又恢复到了温柔和煦的频道。
白菲昕想了想,回答,“我倒不认为人性本恶。”
“仓廪实而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