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会关心周礼父亲的情况,但周卿河情况特殊,周礼讲时会有所保留。
林温知道周礼的心事,所以她的关心点到即止。
周礼也明白林温的意思,所以他不用她说太多。
于是林温轻声问道:“那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活得很勉强,那意味着周礼如果出国,归期不定。
周礼爷爷是刚刚才提起这个话题的,但听周礼的语气,不像临时。
他在此前应该已经独自考虑过,之所以不提,应该是定不下。
或者定下了,却不愿意说出口。
周礼没回答,他忽然叫她:“温温。”
“嗯?”
周礼问:“你那里打雷了?”
“你那里”三个字,让林温莫名恍了一下神。
这意味着距离,而这如今本来就够远的距离,在将来的某一天,或许还会拉得更远。
林温温声回答:“嗯,打得好大。”
周礼也意识到了“你那里”的含义,他又听到了几声雷响,那雷穿越了上千公里,响得振聋发聩。
周礼深呼吸。
他依旧没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林温只听到他最后说:“再给我点时间。”
“好。”林温近乎迫不及待地回应。
放下手机,林温把客厅的空调插头也拔了,转了一圈,又走进厨房,打开扇叶吊柜门。
热水器安装在里面,插座位置高,她垫脚也够不到,林温搬了一张凳子,站上去拔掉插头,搬走凳子的时候,凳脚撞到了她的小脚趾,林温一阵抽疼。
这一晚林温失眠,她关了窗,挡住了雷雨声,又在手机上搜索国外的各种信息,天气、风土习俗、语言、工作,她设想种种出国的可能以及难度。
混沌的一觉醒来,林温在看到冰箱里的狼藉后,理智终于回笼。
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她把冰箱插头也拔了,现在冰箱里只剩一丝凉,冷冻室里的食材全都解冻了,牛排包装里淋着血水,肥牛卷从红色变成了棕色。
林温呆怔半晌,站在冰箱前不太想动,可不动又不现实,她不仅要动起来,还要抓紧时间,因为她还要上班。
林温将长发盘起,把冰箱里的东西扔的扔,擦的擦,半小时后她清出一个垃圾袋。
原本好好的食材,只因为一个意外,就不能留了。
这是周四,是周礼去港城的第六天,林温全神贯注投入工作。
周五她出差,去了宜清市周边的城市,周日中午她就回到了小区。
梅雨季已经过去,这两天没下雨,太阳暴晒。
林温拉着行李箱,站在奔驰车前,看着有一点点脏的车身,还有非常脏的轮胎。
雨没把这些痕迹冲干净。
林温把行李箱放上楼,又拿着两块新拆的毛巾和一只塑料桶下来,就近去垃圾投放点的水池接了一桶水,往车上一浇。
一桶水远远不够,她来回走了好几趟,盘好的头发有些散了,碎发被汗水沾在了脖子上。
她花费近一个小时将车身冲洗干净,掐着腰站在车前看了一会儿,她又拉开车门,坐进去,检查车内卫生。
车内座椅被晒得滚烫,大约是因为太烫,所以林温才坐不住。
她下了车,锁上车门,回到楼上简单冲了把脸,拎上包,她再次离开家。
半个多小时后,她站在了肖邦店门口。
门口依旧立着一块黑板,黑板上写着店里最近刚到的剧本杀,林温发现了一个错别字,“真”的中间是三横,写字的人少写一横。
真变成假了。
林温走近,想找粉笔给字添加一横,可惜在黑板底下没找到。
她推门进店。
周日的剧本杀店人满为患,客厅挤着一堆玩家,肖邦忙着协调人数。
见到林温,肖邦愣了愣,让员工小丁处理这边的事,他走到林温跟前,问道:“你怎么来了,约了袁雪?”
林温摇头:“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
肖邦诧异极了,林温跟他们这几个男的严格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距离,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主动上门。
肖邦很快回过神,说道:“那给你拿点喝的?你想喝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林温说,“你先忙吧。”
肖邦去吧台拿出一瓶苏打水,递给林温说:“有什么忙的,我是二老板,可以坐着收钱。”
大老板就是周礼了,林温笑了笑,接过苏打水。
这水是周礼常喝的牌子,上回逛超市没买到,现在剩在她家里的,都是他平常不喝的牌子。
林温边拧着瓶盖,边问:“周礼在你店里入股了很多吗?”
“很多,他出了七成。”肖邦诚实道,“这家店光装修就花了将近六十万,跟装修费相比,房租只是小头。”
周礼有钱,这些钱基本都是他各种投资赚来的,主持人那点收入都不够他买两双鞋。
当初肖邦肖想他的钱,找的理由就是他给他寻觅到了一项前景非常可观的“投资”。
这理由其实是当年周礼用剩的。
肖邦还记得初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班里有个